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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切换仅需瞬间,陀思睁开那双比酒红要更暗上几分的眼眸。
亦或者说,他似乎只是在吃晚餐时普通闭了一下眼睛,接着又睁开而已——只是这样,缓慢眨了下眼睛。
对任何人来说,在记忆并未出现任何空白、所发生的一切细节都能够合理且顺畅地衔接时,是不会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任何疑问的。
但陀思——哪怕仅是十五六岁的陀思,也近乎在瞬间就感觉到异样。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更长,连原本啃咬至甲床的指尖都已长出一截新甲,又被某人仔细地修剪整齐过,摸上去十分圆润。
而记忆里,他确实什么也没有做。
离开教堂后的陀思重新寻找能够前往他理想的路径,而这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在确定需要拿到某些情报后,他的计划便瞬间在脑内成形了——潜入这所由贵族与资本主义精英们汇聚的音乐学院,以某样方便行事的身份。
学生、老师、或者其他行政方面的教职工都可以,但这所学校显然给了他一个惊喜:伊万·冈查洛夫。
一位深陷信仰与现实的冲突之中的仿徨者,好似绝望的兽正囚困于无边痛苦的囹圄,即将自毁,或毁灭一切。
他只是小小的拉了对方一把,将某种更为深刻的东西植入进那饱受精神折磨的脑海之中,让那位可怜的伊万老师从此拥有新的精神寄托。
在这次计划尚未达成前,陀思没有打算对他动太多的手脚——例如做点手术,切除脑中[负责感知不幸的神经或区域]之类的——而是先让伊万·冈查洛夫协助完成自己的任务。
同时,这也是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而做出的谨慎考量。
他需要有一个略微知情的人随时跟在他身边,从第三方的视角来观察他。
为此,陀思伪装成伊万·冈查洛夫的大提琴助教老师,以米哈伊尔·波波夫的假名轻松入职。
用伊万·冈查洛夫的话来说,就是“这实在令我感动!
您在大提琴上的音乐天赋及造诣无人能提出半句异议,哪怕成为老师,不,音乐家也轻而易举——是啊,这正是神明才能展现的无上禀赋,没有任何人能与您比肩!”
如果当时是叶伊赫在使用身体,绝对会被这一顿夸张的咏叹式赞美修辞而肉麻到浑身掉鸡皮疙瘩。
好在陀思面对伊万·冈查洛夫那发自内心吹出的彩虹屁,依旧温和而平淡,连唇角的笑意也鲜少出现——他没有理会那些赞美,只是交给了伊万两个任务。
其中一个就是……“伊万。”
拇指自那处再度恢复光滑的肌肤缓慢摸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陀思抬眼望向他,“来和我对这段时间的记忆。”
哪怕仅是正常的上课、下课、往返于教学楼的长廊之间,那段毫无波澜的普通记忆。
“遵命。”
即使正在和陀思面对面坐着,伊万·冈查洛夫依旧将手抚在胸前,微微欠身行礼。
——在这之前,时间先往回拨动两日。
[小爱同学。
]
辉月高悬于窗外,叶伊赫单手枕在脑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走神。
躺在宿舍床上的他迟迟没有入睡,而是忽然在内心唤了一声系统。
[哎。
]系统对这个本不是它的名字应得愈发熟练。
[我的行为多多少少都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痕迹……那些姑且可以靠编纂记忆来抹消掉,让原主无法追溯。
]
借着浅淡的月光视物,叶伊赫抬起右手。
苍白的五指纤细而修长,隐约能看见皮肤下线条流畅的淡青经络。
但仔细观察指关节,能发现那处被原主啃咬留下的瘢痕在逐渐消失——他从来都没有啃手指的毛病,以后也不会有。
[但针对这具身体造成的改变要如何解释?原主总会起疑心的。
]
[通常来说,这类改变都是非常微小的,对方会感觉是恍然察觉自己&ot;在这段时间突然戒掉或多出某个习惯&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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