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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走廊上,除了多了几个像周木一样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和几个踩着梯子,忙着摘过年时挂上墙的红灯笼的保洁外,还是安静的一如既往。
脚步的嗒嗒声,仿佛都有回音。
临至门前,周木小声问:“怕不怕?”
叶知让抬头看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周木轻拍了下她的头顶,伸手推开了门。
消毒水,水果和鲜花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迎面而来,病房里站了不少人,有人坐着,有人站着,但无一不是满面愁容。
管家正弯腰拿着毛巾帮裴老爷子擦脸,裴景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握着老爷子的手,听他糊里糊涂的说着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话。
看见叶知让,裴景淮冲她招了招手。
叶知让走过去,裴景淮轻揽过她,让她离病床近了些,问裴老爷子:“爸,知让来了,您刚不是还念叨她吗?您现在看看。”
只这一句话,叶知让的眼眶就开始泛酸,她努力憋着不哭,叫了声爷爷。
裴老爷子缓缓转头看她,那双混沌的眼眸里,先是带了几分疑惑,后又蓦的笑了,无奈又悲凉:“我有些……认不得了。”
虽然在来的路上,叶知让就已经做好了,人之将离,大抵糊涂的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幕,眼泪还是不受控的吧嗒落了下来。
“爷爷,我是知让啊!
您见过我穿校服的,我们上次见面,还说好了,您要给我讲以前和奶奶的故事……您都忘了吗?”
裴老爷子反应了一会儿,虽然眼中仍是茫然不见清明,但却道:“知让啊……记得的,有日子不见,长高了……”
叶知让吸了吸鼻子,她握住爷爷的手,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这样被老爷子静静的瞧着,打量着。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乏了,放开了她的手,疲惫的半睁着眼睛看向了窗边无人的位置,嘟嘟囔囔,嘀咕着说:“轻寂啊……你来了?吃饭了没有?轻寂……”
叶知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裴景淮叹了口气,起身帮裴老爷子掖了掖被角,揽着叶知让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病房。
楼梯间里,叶知让站在窗边,低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还一边说对不起。
裴景淮指间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深吸了一口,抬手帮她拢了下鬓边的碎发:“吃饭了吗?”
“吃了。”
叶知让点点头,朝他靠了靠:“小叔,爷爷真的……”
裴景淮嗯了一声:“人一糊涂,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管家说的。”
叶知让抬头看他,烟味刺鼻,但因为是他在抽,所以叶知让并不觉得排斥,裴景淮懒懒地和她对上了眸光,指腹擦过她挂在脸颊上的泪水:“别哭了,留点儿眼泪,回头到追悼会上掉,也让那些人瞧瞧,我们裴家也有孝子贤孙。”
“不是说……不办了吗?”
裴景淮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了一串烟雾:“怎么可能不办?这要是不办,以后这些等着瞧热闹的人,不得戳破我的脊梁骨?”
叶知让皱了下眉,又朝他靠了靠,抬起胳膊,轻轻抱住了他。
裴景淮浑身一僵,一下没注意,烟灰落在了叶知让的衣服上,他紧蹙着眉头,忙是去拍:“叶知让,我现在没心情管你,你自己最好有点儿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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