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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生体内真火极旺,若一般人,竹叔您用冰寒意攻之,确是正途,但那小子天生怪异,不能以常理论,被他火元反攻,您体内真气仍为寒态,两相交杂,伤害尤其之大。”
小公子起身轻声说道:“您当用自己最擅长的木门,即便不敌,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竹叔微笑应道:“老家伙心思确实有时候转不过来。”
小公子亦是温柔一笑,道:“您先歇着吧,我去看看那个易天行的神通。”
竹叔忽然面露紧张之色,侧着头急忙道:“公子尊贵,怎可轻身犯险?”
小公子走到窗边,看着街对面的民居,看着街头的树枝,看着街人面色如常行走的人们,幽然叹道:“自小在山里长大,门中长辈都夸我冰雪聪明,是上三天六十年来进速最快的一位,说起日后这门主之位定是我接手……当年我要入世修行,你和父亲都不答允,如今我已经在这个世俗的城市里生活了两年,看到了以前在山里面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感受到了我们在门中永远无法感受到的鲜活气息,修为日进。
若欲出世,当先入世……”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似乎与先前话题毫无干系的话,忽然话风一转:“易天行既然能伤得了你,看来确实是个对手。
我不是好斗之人,只是对他有些好奇罢了。”
“那天袈裟?”
竹叔皱眉道:“此事应当禀报门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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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些天不是已经给父亲报过信了吗?”
竹叔这才知道自己私底下的动作全部落在小公子眼里。
小公子瞥了他一眼,道:“别慌着请罪。
有两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是台湾的林伯已经动身来了,先经香港,然后在上海参加一个论坛,再来省城。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宗思已经带着水门从昆仑得来的地精之火前来……”
他略停了下道:“坏消息是,莫杀这次却不知因何缘故没有跟着他来。”
竹叔释然道:“既然如此,天袈裟也就不是急用之物,此事倒可缓上些时日。”
小公子摇头道:“前些天父亲来信将我呵斥了一番,说道严禁触碰归元寺。
我倒是不明白,归元寺里的僧众法力也不过尔尔,怎能让父亲大人和老门主如此畏惧。
若归元寺真有大神通,我倒要去看看那姓易的小子,看看他何德何能,竟让斌苦和尚双手将天袈裟送予他!”
其实这位冰雪一般的小公子心中还有秘密。
他双手轻轻抠弄着窗台上的雕楠木眼,脚微微踮起,雪白的赤足轻轻摇着。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在山上时,曾经在父亲房里偷看到的那本册籍,那还是首任门主留下的,册籍中充满了怅悔哀伤不甘失落之意。
上三天的老门主是昆仑一脉,当年在雪山巅上修行数十年,上承天霜,下接地火,修成了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但那书册中记载着,似乎当年老门主下山后遇着一件大事,才动了念头组了上三天,又失落于自己的修为距某种存在太远太远,从而有些自弃。
他本不以为意,不料父亲大人接任门主之后,捧着那本小册子看了三天,匆匆下了次山,也不知去了何处,然后重伤而回。
从此父亲也自颓然,虽然明明修为高深在世上难觅敌手,却是躲在吉祥天深山中淡泊而活。
他不服,于是又看了一遍小册子,然后记住了一个地方和一句话。
归元寺。
“暗行苦行碌过十年,朱雀飚飞直上三天。”
难道上三天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这句话?
小公子苦思不得其解。
于是在修为精进后,他要求下山入世修行,全然不管不顾吉祥天遁世炼器的门规,来到了省城,然后找到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索要天袈裟——他要看看归元寺里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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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在老房子里对着幽幽蓝天,不停想着归元寺里秘密之时,易天行已经回到了学校。
他正躺在一教背后的小露台上,对着同一片幽幽蓝天,想着归元寺后山那位了不起的老祖宗。
这堂课是外国文学史,他胡乱应付了同学们的询问,偷偷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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