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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晨一怔,蓦地想起来:“……在妆台上,奴婢还未来得及收好。”
“不妨事。”
她宽和地笑笑,“拿过来我看看。”
花晨应了声“诺”
,便起身去取。
她满头的珠翠都是在晕过去后由宫人一一取下来的,取下来后都放在一方托盘之中,这会儿正可一并端来。
花晨端着托盘走到近前,徐思婉没看其他,只拿起那柄金签:“去寻工匠,打一只耳饰给我。
镶嵌红宝或者珍珠都好,但只要一只,你看着办吧。”
花晨浅怔:“这金签就是打三对耳饰也够了。
娘子若喜欢红宝和珍珠,尽可都打来,为何只要一对?”
“余下的金料给我拿回来,我另有他用。”
徐思婉道。
花晨听她这样说就不再多问,她独自坐在那里,复又缓了缓,忽而想起来:“张庆如何了?”
“还关在后头。”
花晨说,“阿凡下手极狠,张庆这回没少遭罪。
是去是留,便等娘子拿主意了。”
徐思婉沉吟片刻:“帮我更衣,我去看看他。”
拈玫阁后院中的空屋里,一股子血腥气被盛夏的暑热闷得令人作呕。
屋中角落处,张庆被撂在那里,还有口气儿,却已没有半分力气,就好像连筋骨都失掉了。
这两日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拈玫阁上下谁也顾不上他。
直至昨晚,小林子见陶氏已入冷宫、阿凡与柳絮也车裂了,觉得这事大抵算是有了定数,才敢将他放了下来。
但纵使放下来了,没有徐思婉发话,旁人也不敢关照更多。
这一天一夜里,张庆就仍被关在那方空屋子里。
身上的重伤让他高烧不退,疲惫得睁不开眼,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大概熬不过去了。
这样的事在宫里太多了。
宫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听过,一旦出了事,能直接捉到凶手自然是好,倘若捉不到,冤死的宫人也不在少数。
许多宫人就算撑住了没被屈打成招,最后也难逃一死。
因为宫里的主子们总是宁可错杀,而宫人的命也是在不值什么钱。
张庆的呼吸在高烧中变得愈发的粗,又愈发的虚。
忽闻门声轻响,他呼吸下意识地停滞,继而听到有人朝他走来,似是两个,一左一右将他肩膀一提,硬是拎了起来。
“不是我……”
他惊恐得一下子生出力气,慌张争辩。
可没人听他说,只有人捏开了他的嘴巴,强将什么汤汁灌了进去。
汤汁并不难喝,除却浅淡的药香,只有一点点微弱的辛辣。
张庆被灌了两口,蓦然意识到这是参汤,
参汤这种好东西,寻常的宫人是见不着的。
但若审案时有要犯尚未招供就已撑不住,便可灌一碗参汤再接着审。
一般来说,灌完这碗参汤就要上重刑了。
张庆猛烈地挣扎起来,拼尽了浑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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