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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各怀心事,一言不发,等匆匆来到宣阳宫,李公公领着人直接走了进去,正上首便是手捧着茶杯坐等的皇帝。
“参见陛下。”
方才还气氛凝滞的二人同时行礼。
“平身。”
皇帝抬了抬手,首先就看向皇后,悠然地问,“朕好似听闻皇后又急不可耐地张罗太子后院之事?”
他似是蓄势已久,哪怕语气平和,字句里也格外直接,处处充斥着不满。
“并非如此。”
皇后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起来,看了看林元瑾,又讪笑着说,“只是臣妾体谅太子妃年幼体弱,尚不经事,想给她寻个帮手。”
皇帝怎么知道的?!
“朕不过随口一说,竟真有此事。”
皇帝失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完全不吃她这套,“这话你骗骗小孩子便罢了,如今竟到朕面前班门弄斧起来。”
皇后脸上的笑容渐失,心中不安起来,完全分辨不出皇帝是真有眼线在敲打她,还是如他所说不过是随口诈她。
眼见嘴角挂不住,林元瑾又重新恭恭敬敬地跪下,额头触地,眼眸平静,声音却与眼神脱离,透着轻微的哽咽,行了个大礼:“父皇容禀,母后心慈,此事乃儿臣之罪。”
如今已站到一侧的张嬷嬷面露不忍。
“你何罪之有?”
皇帝早知林元瑾进宫的目的,又从张嬷嬷口中得知了事情起末,一听她开口,声音便和蔼了许多。
与方才和皇后说话时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由此及彼,皇帝心底知道太子妃吃了亏,必然委屈坏了。
她才多大?刚及笄的年纪,入东宫这才几天,又是病倒又是宴席对峙,如今夫君还被半路截走,哪有自己吃的全是亏,被母家连累,夫家指责,还要替别人背黑锅的?!
别说林元瑾难不难过,皇帝听了都一肚子火。
“是林家家风不正,管教不力,长姊一时蒙了心,儿臣失察,才叫她做出败坏林家门楣,祸乱太子后院之事。”
林元瑾字字自责,诚挚又透着难过,“但求此事让儿臣一己之力承担,莫要责难他人。”
皇后看着林元瑾的目光愈来愈不对劲。
她看了看颇为欣慰的张嬷嬷,又看了看林元瑾俯身跪地却依旧挺直的脊背,最终看向感慨万千的皇帝,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林元瑾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
这话是她自己想的,还是这老嬷嬷教她的?!
这话若是心机之人说,只怕就是明晃晃的想要脱罪,凭借对方的逆反之心顺势而下,将罪全部推到旁人身上。
但偏偏是林元瑾这个皇帝眼中单纯又诚恳的太子妃在说,他本就偏颇,如今更是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你心思诚挚,却不知旁人会不会领情。”
皇帝感慨万千,摇了摇头,“起身坐下吧,此事可大可小,朕不治你的罪。”
林元瑾这才缓缓起身,额头甚至有浅浅的红印,被张嬷嬷拉着坐到了一侧,脸上还带着踌躇。
“你想如何处理你长姊的事?”
皇帝慈笑着开口,不像是皇帝与太子妃叙话,倒像是普通家庭的公媳议事,透着随性。
林元瑾双手放在身前,手指和手指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犹豫地说:“如今太子与她木已成舟,为了体面,必然要寻个由头抬她进府。”
可她为太子妃,林琟音是她的嫡姐,按理来说出于母家地位,林琟音的位份都不宜太低。
“儿臣想,不若让崔辛夷入府为侧妃之时,将长姊一同纳进府?”
林元瑾望了皇后一眼,乖巧地说,“这样也不会张扬。”
“大体可以。”
皇帝沉思片刻,手指一下又一下点在桌面上,似早有计较,“但侧妃之事不必操之过急。”
“崔辛夷若要进东宫,封个才人即可,日后若有功劳再晋位便是,免得上无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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