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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车围子,紫色的圆领襕袍衬出儒雅的气度,抬手转动着指节上的指环,笑道:“你我是夫妻,夫人太过客气,反倒显得生疏。”
这话很是,现在回头想想,两人之间一口一个公爷,一口一个夫人,即便同床共枕,好像也没有让心觉得靠拢几分。
云畔嘴上应着:“日后咱们相处随意些吧!”
言罢又问他,“昨日我和长辈们说起了开设铺子的事,公爷可曾听说?我自己的一点浅见,想起便要去做,不知公爷有什么想法?或者觉得我一时义气了,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臣简自然已经听说了,她随王妃移到别院查看回门礼时,太夫人便和他提及了此事。
只消简单的两句,他就明白她开设铺子的用意了。
昨日禁中之行,想必给了她不小的震撼,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开始试图经营贵妇圈子里的人脉。
她有很好的开端,那人手一个的乾坤核桃,让她在勋贵圈子里小有名气,上京谁不知道,魏国公夫人有一双巧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乘着这个东风,开铺子是顺理成章的事,即便不是为了助他成就大业,就是简单和贵妇贵女们打好交道,也是作为贤内助的功绩。
如今她来问他的意思,他自然不会泼她冷水,只道:“你开了铺子,我替你拉生意。
听大哥说,几位表妹都很喜欢你的手艺,她们是眼高于顶的郡主,只要她们喜欢,你那铺子必定生意兴隆。”
这是意料之中的惊喜,虽说她已经说动了胡太夫人和梁王妃,但真正得到他的支持,也很令她高兴。
“阿娘传给我的,大多是金银钞引和房产田地,我在闺中的时候就想开酒楼钱庄、开赁铺质库,只可惜碍于闺阁女子的身份,不好大胆行事。”
她将手压在膝上,笑着说,“如今我已经出阁了,好些不能说的话可以说,好些不能做的事也可以做了。”
“这么想来,出阁也不是一件坏事,对吧?”
他有些促狭地接了口。
云畔笑得眉眼弯弯,颔首说:“正是。”
他也点了点头,“我知道夫人是个行事谨慎的人,所以你想做的事,大可放手一试。
只有一桩,防人之心不可无,疑人便不能再用,除此之外就没旁的了。
将来倘或有哪里需要我相助,不要客气,只管同我说。”
有他这句话,一切便有了根底,就像上回在幽州初遇他,即便隔着一道垂帘,也让人感到敦实可靠。
如今更可以正大光明倚仗他,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然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啊。
云畔含着笑望向窗外,马车笃笃,一路向舒国公府进发,两柱香时候便到了府门上。
姨丈姨母及爹爹接了信儿,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他们下车来,一个个都扬起了笑脸。
李臣简和云畔一一向他们行礼,姨母拉了云畔的手,再三地仔细端详,笑道:“我的巳巳,眼见着成了大人,你阿娘在天上看着不知多喜欢。”
一面招呼着,“快,别在外头站着了,天儿多热的,快进去歇歇。”
一行人便都移进了前厅,后头担着回门礼的小厮也将担子抬了进来。
男人们坐在一起饮茶说话的时候,明夫人拉着云畔挪到了东边的小花厅里,娘两个在席垫上坐定,明夫人切切地问:“郎子待你如何呀?相处了这两日,总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了吧?”
云畔抿唇笑了笑,“他是端方君子,人品也贵重,对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明夫人松了口气,剩下便是女人的私房话了,压着嗓子问:“郎子可温存啊?那上头……和谐么?”
又是这样的问题,虽说是姨母对她的关怀,也实在叫人难为情得很。
可是又不能不答,便腼腆地低下头去,绞着手指说是,“公爷很温存,一应都好,请姨母放心。”
明夫人瞧她那小模样,就知道小夫妻确实好得很,当下掩嘴囫囵笑道:“早前说他身子弱,其实我心里还有些担忧呢,第二日接到府上送来的喜帖,我就晓得是我杞人忧天了。”
云畔终是小媳妇,说起这种房中事就扭捏得很,东拉西扯又闲谈了几句,问姨母,“表姐在滋兰苑么?知道我今日回来么?”
明夫人道:“三朝回门,她是知道的。
只是这丫头不知怎么的,竟像着了魔,这三日干脆连院子都不出了。
那日原想带念姿让她认识的,她却死活不肯开门,把我闹了个没脸。”
云畔听了,总觉得不大对劲,“我去瞧瞧阿姐吧!”
说罢从小花厅辞出来,顺着木廊往滋兰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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