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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夫人一见有缓,便道:“夫人,咱们是真有断腕的决心,请夫人看见我们的诚。”
可胡夫人却摆手不迭,“慢来、慢来……这个诚我可不敢看,两条人命,又不是儿戏,况且是你家的血脉,叫你们这么一弄,真是吓着我了。”
耿夫人立刻和儿媳『妇』相觑,暗里琢磨,怎么这么做又不对了?思量了下道:“夫人误会了,那通房没死,活着呢。
只是伤了元气,一时没能发落,过两日就传牙郎来发卖了她,若是这样能令贵府上消气,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胡夫人不接话了,转头瞧瞧云畔,“孙媳『妇』,你瞧人家掌家的手段,可学这点儿,别整日宽宏慈悲,该狠起心来时,也须杀伐决断才是。”
云畔笑着微欠了欠身,“咱们府里没有这样伤筋动骨的,不过祖母的教诲,孙媳记下了。”
她们祖孙一唱一和,愈发让耿家婆媳下不来台。
耿夫人见对方没有松动的思,只好又加开了条件,“夫人,我晓得,这是咱们家有错在先,光是处置了通房,不能叫夫人称心。
我是这样想,郡主过了,把我手里的庄户田地悄悄匀出一半来,郡主做体己。
剩下那一半,我百年时再让三个孙媳『妇』平分,横竖绝不亏待了郡主。”
耿夫人也接了口,“若是夫人担心郡主和长辈们住不惯,我也可打发人把另一处府邸收拾出来,让他们小夫妻搬出单过,一切以郡主高兴为上。”
胡夫人听了,又冲云畔一笑,“瞧瞧人家这心胸!”
复转头对耿夫人道,“父母健在,哪里有不舅姑,分家单过的道理,传出,倒成了我们李家教女无方了。
老封君,你们今日来所为何,我已经知道了,可儿女婚原就关系一生,我这做祖母的,也没有权力定夺。
我的思是,既到了这个份儿上,索『性』丢开手吧,底下好姑娘的是,不差我们郡主一个。
郡主自小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样的女孩儿眼里不『揉』沙,将来郎子万一要纳个小妾,养个外宅什么的,总少不得一通闹。
为免将来愁闷,是现在各自保命吧,如此你家公子心愿得偿,我们郡主也不受委屈,不是挺好的吗!”
胡夫人的话术,满口没有一个脏字,却一刀刀扎在人心上。
是啊,没成婚就养通房的男子,将来纳妾养外宅能少?已经不是正经人了,稀图他往干出正经来吗。
郡主如今退了婚是保命,免得将来落在耿家手里憋屈出病来。
胡夫人只差没有明着说他们不是良配了,耿家婆媳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可耿夫人不死心,她试探着说:“夫人,要不再考虑考虑吧,毕竟许过人家的女孩儿,再攀高也难……”
话才说完,就发现自己活打了嘴。
那厢公爵夫人笑『吟』『吟』望过来,和声说:“也未见得,如今世道,订婚退婚的了。
鞋穿在自己脚上,合不合适自己知道。”
胡夫人耷拉着眼皮,也来规劝耿夫人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如今年纪大了,不再过问孩子们的儿了,老封君何不学学我,闲着和女使婆子抹抹牌,少日子过不得。
像那孙子张罗女人的,竟是别干了,要是传出,到底也不好听嘛。”
耿夫人被她说得颜扫地,挨了数落也不好反驳,站起身勉强行了个礼,拉着脸道:“看来是咱们自讨没趣了,扰了夫人清闲,请恕罪。
眼看『色』不早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胡夫人抻着扶手站起身道:“往得闲,过来串串子,也不枉咱们相识了三十年。”
这话愈发让耿夫人无地自容,潦草地微呵了下腰,便疾步从茂园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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