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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的高热将他的体温侵蚀,像极在赤道经久烘烤,从吊瓶里源源注入体内的药水却又使得他受冻般痉挛不断。
有人紧紧抱住了他,身上的暖绒气息带着他所熟悉的皂香。
他呜咽一声,把头埋进那人的怀抱,像蜷缩在母体子宫内的婴孩,无意识地找寻安全。
那人轻轻拨开他插着输液管的右手,温柔地用指腹摩挲着他掌印未消的面颊和其上沾染的泪痕。
细雨和风般的亲吻,翩然落在了他的额上、唇上。
“枕檀……枕檀……”
耳边断断续续响起的属于爱人的呢喃,音色低哑,却激得他于梦中渐渐啜泣起来。
他发出孩子般呜呜的哭声,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原本就红透的眼角又添了一道新腌渍过的肿。
淡淡的酒气在他的口腔中弥漫,他鼻腔因流泪而发堵得厉害,好不容易睁开哭得宛若核桃的眼睛,也不知是否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感觉到人动了一下,仿佛是要下床去,语气里登时充满了惶恐与哀求:“呜……宝宝……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喻橖听得心如刀绞,眼眶跟着一红,为他拢了拢被子,把他搂得比之前更紧。
“我不走,老公,我就在这里。”
喻橖去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降了一些,响亮地在上面“啾”
了一下,“你乖乖睡觉,我会一直陪着你。”
戚枕檀神智还因酒精和发烧而昏聩着,却固执地抓着喻橖的手,不肯松开。
他的呼吸远比往常灼热浑浊,吐息急促,带着一股浓烈的鼻音。
“……我……是回家了吗?”
喻橖想逗他笑,揪了揪他的脸,装作轻松地调侃说:“看来某个人还没醉嘛,意识挺清醒。”
天知道,他在此之前给戚枕檀打了十几个电话过去都无人接听,偏偏又死活找不到人时,急得有多抓狂。
戚枕檀发来的那段带着哭腔的语音消息,他每多听一遍,嘴里便更苦涩一分。
心急如焚地开车赶到石滩时,他看到驾驶座方向的地面上零散堆叠着酒瓶,一贯捧在心尖上的爱人神色颓唐地泡在被雨水打得透湿的衣服里,浑身又冷又烫,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呓语着“母亲”
“糖糖”
,音调忽高忽低,偶尔绝望到声嘶力竭,仿佛是在抓着救命稻草。
喻橖当场就忍不住失声低泣,把人从满是酒味的车内捞出来,红着眼骂了好几声混球,到后来,不由得哽咽住了。
“宝宝,我好累……真的好累……”
戚枕檀眼神还涣散着,看了一会儿家里的天花板,又把视线投到喻橖脸上,嗓音里满是无法挣脱的疲惫。
喻橖眼眶刺痛,凑唇去亲他潮热的眼皮:“你生病了,老公,我的宝贝,你得赶紧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可我不敢合眼……”
戚枕檀望着他的眼睛里又渐渐盈满了泪光,抖着嘴唇悲楚地喃喃道,“我……我怕……你也要离开我了……”
他像是之前梦到了什么可怕的惨景,心神还陷在里面,忽的,捂住脸痛哭地哽咽了一声,抽搐着肩膀嚎啕大哭起来:“……呜……妈走了……谁也不要我了……谁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呜……我该怎么办……你也要走了,糖糖你也要离开我了……呜呜……只剩我一个了……你也要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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