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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惨状,忍着胃里的恶心,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还未碰到大门,便晕倒在地——
正殿。
云舒走后,刘蒙就叫了宗政衍起身。
两人饮茶闲谈,刘蒙对他的赶尽杀绝叹了口气:“你让几个嫡子意外身亡也就罢了,稚子何辜啊。”
宗政衍垂眸,押了一口茶,才说:“稚子无辜,但怀璧其罪。”
有宗政家嫡亲血脉的小少爷,总归是一个祸患。
刘蒙问:“有嫡子压在上头,你藏拙了这么多年也累了吧?现在你已成宗政家主,陛下也赏识你,你刚刚又为何要在公主面前掩你锋芒?”
宗政衍淡淡道:“小人出身低贱,能觐见公主天颜已是承蒙天恩,怎敢在公主面前抬头妄语……倒是大人您,带殿下去见父亲,又是作何?”
在马车上的时候,刘蒙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是为了图谋大业,还是仅仅是因为怜惜?
她对自己所处的境地一无所觉,只为自己与帝王的不伦之情而日日忧心,心中所求只是摆脱皇帝嫁个好驸马——就像是困在金丝笼里不得解脱的一只囚鸟。
当一只笼中鸟有什么好的?太平的日子就要没了,漆国早晚要亡在她的皇帝弟弟手里。
刘蒙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扳指是成色极好的冰种翡翠,戴在拇指间,冰凉的触感像是她毫无瑕疵的脸。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答宗政衍:“殿下本是金尊玉贵,按理说,不该让殿下晓得这些……可那是她的外公,她总该知道陛下对她的外公做了些什么。”
“陛下做了些什么?不过是得知首辅大人死讯,秘不发丧而已。
要是细查起来,陛下知道了这几个哥哥都是我弄死的,那可是死罪。”
宗政衍又喝了一口茶,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道:“公主如此娇弱,听说一直都在病中,这一番若是吓出个好歹,我宗政府上又该如何是好。”
刘蒙笑了笑,笑如春风拂面:“若是吓着了,我便当一回救美的英雄。”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等宗政衍再说话,便与之道别:“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我该去接殿下了。”
刘蒙打着灯笼走到首辅的卧房。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猜她可能是晕过去了。
果不其然。
推开门,那位柔弱纤细的公主殿下晕倒在地,像是一朵萎靡凋零的花。
刘蒙把灯笼放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她昏倒的容颜。
长长睫羽在眼底洒落阴影,美丽的面孔褪去血色,苍白得像冬季的落雪,涂了口脂的唇却是艳红的。
刘蒙从前总觉得晋宁帝是个疯子。
都当了皇帝,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生强求这一个最不该要的。
现在他总算是懂了。
就连他这个断了念想的人,也忍不住为这容貌心折。
刘蒙一手绕过她的膝弯,一手扶着她的背,将她一路从首辅卧房抱回马车上。
路过的仆从皆是垂首行礼,无一人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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