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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驿栈那夜之后,云舒便患了风寒。
迷蒙中,她只知道自己被送回了行宫,宫人似乎换了一批,沉珠与碧环的说话声再没有听到过。
日日都有人给她喂药,动作极细致,也极有耐心,待她将一口咬完全咽下了,再递来第二勺。
等饮完了一碗,就哄着她张口,给她口中塞一颗蜜饯,驱一驱嘴里的苦味。
那人不是修弥,修弥没有这般低沉的声音,也不会有那样细腻柔软的手。
她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喂完了药,那人便扶着她躺会床上,临走前,又为她拂去面上的碎发。
手指一勾,冰凉的指尖在她耳后的肌肤上停留一瞬,又不着痕迹地撤去了。
云舒在病中,脑海混沌,宛如被魇住一般,思绪在海上沉沉浮浮,梦到大雪覆盖的树林,梦到啼哭不止的婴童。
每每她要探究到底是如何时,梦又倏地一转,场景变换,化为烈烈燃烧的大火,烧红半边天际。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行宫的日子,整日整日地缠绵病榻。
挣扎了几日,她总算是挣脱了黏稠的梦境。
甫一睁眼,便看见刘蒙穿了身月牙白的长衫,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盏,苦涩的药味正从他手中的瓷盏里传来。
“殿下醒了?”
云舒还未开口说话,刘蒙便已察觉了她的意图,撑着她的双肩扶她坐起,向她腰后塞了个软枕。
“殿下伤寒未愈,还是先饮了这碗药。”
“我睡了多久?”
云舒将他递来的药一饮而尽,摇摇头拒绝了蜜饯。
“七日。”
“竟是这么久么。”
云舒叹了口气,头脑仍是昏昏沉沉,用完药便想继续躺着。
刘蒙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一边,服侍着她躺下,修长的指节自她面上拂过,似乎想如往常那样将她的碎发拨开,刚触及到一缕发丝,手便生生地转了个弯,改为掖被角。
云舒翻了个身,只听刘蒙在身后说:“奴婢这就让厨房做碗容易消化的肉糜来,您且先休息罢。”
端丽的面容染上倦意,云舒也没注意到他为何突然又在她面前自称“奴婢”
了。
肉糜端过来时,云舒被香气勾得睁开眼,才觉察到腹中饥饿。
她翻身坐起,刘蒙端来小几案放在床上,把肉糜放在她面前,取来银勺,还嘱咐她慢些吃,小心烫。
吃到大半,云舒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问起他:“陛下呢?上朝去了么?”
刘蒙还没答话,云舒算了算日子,道:“平日里都十日一朝,难不成今日是有什么要紧事?”
“难不成,是与燕国的战事又吃紧了?”
云舒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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