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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厅门前一声笑,“娘的,祁聿你到底看上的是什么人,快带来我们瞧瞧眼,这么得你心。”
一位掌了宫内所有人事的随堂沉音回复:“那人叫陆斜,年前祁聿才屠了人家一门二十六口,今年就到祁聿这个瘟神手下盟帖作‘儿子’。
那人真是命好,满门死不瞑目。”
听到这里先前笑的人笑得声音更大。
“天神,还有这等冤孽?这下热闹了。
祁聿,你不怕被你头次收的儿子宰了啊,你杀了人全家。”
陈诉弯唇,冷冷一句:“有意思。”
祁聿听到救下人的身份一愣。
太子詹事府那位陆詹事的儿子?他不是被东宫那位保去了么,怎么沦落到十二监做了阉人,还偏偏被她拣了?
只能说自己救得太巧......她一向恶心宫里这群无根阉人认孝子贤孙,忍了这么多年头次破例收‘儿子’,却是这层无解关系。
让陆斜认杀父仇人作父、日日人前人后喊‘干爹’......她可真要被人生第一个‘义子’给剐了。
这是什么事!
怔愣间禁军上前,有几分忌惮说:“祁随堂,该是时辰了,再晚交不了差。”
她呆滞着应声,“那走。”
神武门前祁聿戴着硕大木枷,这般刑具本该压得人直不了腰,祁聿细条身子却安安静静站着不动。
过路人晓得这是宫里当官又犯了罪的阉人,路过百姓怕日后报复不敢直接吐她身上,全唾她脚旁。
可鞋面、衣裳下摆有人开了头,便多起来。
收了祁聿‘签票’的禁军看不下去轰了几次,却轰不绝这些看热闹泄恨的百姓。
中途就连六科不怕死的言官也来斥她牲口不如,拿国子监戒尺砸她。
她现在身负刑拘不能私动,额角砸破也没吭声。
禁军不敢轰六科给事中,但司礼监请来锦衣卫往旁一站,言官全吓回去了。
可她还是这么被围观、被羞辱骂了整整一日,颈子上铁索由人牵着,真如牲畜一样被人对待。
天幕过去,木枷还没结束,直到天彻底黑透才有禁军解她身上木枷,那边模糊不清的人搬刑凳。
腾骧左卫官凑近低声:“祁随堂,天黑刑杖见不清血,您一会儿只管叫,余下的我们来。”
“放水放出天了!”
一道沉声由黑传来。
身旁禁军一震,嗓子揶住不知如何解释,又紧张看着祁聿。
若是有懂行的人监刑,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使诈棍。
祁聿朝浓黑处应声:“翁父让你接我回去?”
“我们几人在司礼监下了赌局,看你今日是将陆斜扔出门,还是等着叫他杀你。”
“我押了一百两,你会留他。”
昏暗随着他走近的声音拨出身形,是早上接她玉的许之乘许随堂,她邻居。
祁聿把垂挂锁链的腕子揉揉,手递给禁军,示意让他开锁。
就是空心的挂一天身上也受不住,腿老早开始打软了。
留不留,这是好问题。
她想了一日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因为已经盟帖要了人,扔出去他必然回老祖宗身。
下,死局不说,还让她白得罪了这帮监生跟一日苦楚,太亏了。
可不扔......死自己,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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