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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州今年没怎么下雪,天气湿冷砭骨。
两万启军驻守在允州边境,日以继夜地挖好了两道壕沟,在营外设好了拒马,营中之人仍是悬心吊胆,夜不能寐。
将士们常能听见隔岸的矮山传来狼嚎。
那里有饿狼,但比狼更危险的是敌人。
万奋的兵马已临境驻扎三日,虎视眈眈。
据探子回报,对面至少有两万人,且全是精锐。
南殷朝廷不甘愿只是打一场防守战,他们倾尽了大殷余党与三郡的财力兵力,是要孤注一掷——就从这片曾属于大殷的丰饶水乡开始,为他们的太后皇上夺回万里疆土。
曹问青奉旨带兵镇守允州最外围的防线,南殷兵若想要入侵允州半步,杀入中原,就必须踩着曹家军的尸体过去。
今夜的狼嚎声格外凄悲狠戾。
曹问青与属下们在营外的篝火旁围坐,他们没有谈及军情朝政,只是畅怀地喝酒吃肉。
曹游爱吹牛,一不留神将鱼烤得有些焦了,嫌弃着偷将那条焦鱼放进了曹双的碗里。
曹双正捯饬着自个儿的陶埙,吹到一半瞥了曹游一眼,便将这碗鱼肉分给了几个倒酒的孩子吃。
山头的圆月正浓,曹问青在埙声中听着将士们谈论家乡的事。
他思量无边,渐渐听得入神了,忽也有片刻恍惚,思念起了自己平素不敢思念之人——他的发妻、女儿与儿子。
“将军,酒已热好了。”
曹问青接过那碗酒,几滴酒水从他的白须上滑过,眼眶一湿,一低头,都被夜色风干了。
曹问青再抬起头时,只见那月色被浸染了一分血腥,他肩头略微哆嗦,醉意陡然间随风散去,他捏着酒碗,重重地摔碎在火盆中,拔剑而出,起身喝道:“众将听令——”
几乎是同时,鸣镝飞出,探马兵吹哨而呼:“将军,南殷兵过界了!”
曹游也随之摔了杯碗,爬起来狂声大喊:“守住允州,止在这一战,兄弟们随我杀敌!”
敌人在山头高处,阵前必会放箭。
盾牌兵冲到前阵防守,为步兵与骑兵争取最宽裕的时间。
敌军准备了充足的箭支,天际霎时箭雨如飞。
盾牌兵换了三波,防御起来仍较为吃力。
曹游随机应变,当即带着一支前锋步兵跳入壕沟,持着短刀,准备埋伏刺杀。
箭雨一停,万奋便率领一众骑兵如洪浪般席卷而来,南殷的骑兵规模远比他们最初预想的要庞大。
绝不止两万,甚至是原先预计的一倍!
“投石车预备!
曹问青抬手号令:“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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