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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璞,快走!”
林荆璞这才有了一丝哽咽的冲动,“亚父,我如今还能去哪?”
踏火是伍修贤的宝马坐骑,他将林荆璞扔上踏火的后背:“去哪都好,只要活着!
阿璞,大殷是你的牢笼,旧臣是你的枷锁,亚父也成了拷在你手脚上的铁链,如今这些都要害你拖累你,不如砍断了吧,都不值得!
阿璞,没了这些束缚,你今后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自由么……”
林荆璞喃喃,如一场噩梦恍然初醒。
可等待他不是晨曦之芒,而是临死的深渊!
吴涯的手下焦急劝道:“大人,此时不杀,他们便要跑远了!”
吴涯蹙眉不言,仍顾忌着伍修贤,迟迟没有下令。
姜熹与柳佑一队人此时也赶到了薄刃岭,眼见伍修贤要救林荆璞逃出生天,姜熹气急败坏地便在马上大呵:“吾乃大殷皇太后姜氏!
伍修贤帮扶贼子,罪同叛国,杀了他,贼子可擒!
本宫再赏你们黄金万两——”
她又发了狂似得厉声笑着,头上的金钿碎珠激动地抖落了一地:“快,快杀了他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新任皇太后的调令。
很快便有冒进好攻的士兵不等待吴涯发号施令,便提刀去截住了伍修贤与林荆璞的去路。
十人,百人,千人……蜂拥如麻,直将他们逼入了真正的死境。
精锐们抵挡不住,一个个相继倒了下去。
伍修贤肩上也中了刀子,他手脚发沉,眼前已是昏花一片,这把年迈的刀终于要砍不动了。
“亚父,将我交出去,你还可回三郡做大殷重臣,扶持幼帝开创基业!
当年也是皇兄舍了自己,才将我托付到你的手中……”
林荆璞身上已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眼前的沙子都是红的,他浑身在风沙里打颤,欲翻身下马,前去赴死。
伍修贤咬牙,将他狠狠丢了回去:“阿璞!
试问我伍修贤一生忠义磊落,坦荡光明,我与他们的道义相左,怎可为了性命而委屈名节!
况且,我今日只是你父亲,并非臣子!”
下北岭的路狭而高,山道只容得下一匹马。
伍修贤不等告知林荆璞一声,看准时机,便用剑在踏火的背上划出一长道血痕,自己则驻留在了原地。
“贼子要往北逃,北边是邺京!
快拦住他!”
伍修贤于绝地之中仍力大无穷,竟以剑挑落了两旁的巨石,挡住了薄刃北岭唯一的出路,侧立与那巨石之上,威风凛凛:“今日谁要动我孩儿,便先将我伍修贤击落于此石!”
一如他三十多年前的意气风发,以一敌千,问鼎三军之魁,无人能战!
千军万马居然都被他一人拦堵于那窄道巨石之间。
伍修贤再次提醒了世人,他是老了,可他还是真正的神将!
姜熹面部隐隐抽搐了两下,皱眉朝身后抬手。
柳佑会意,悄然吩咐了下去。
……
踏火已驮着林荆璞跑出了数里之远,忽只听得身后那一声轰然巨鸣,马儿抬啼嘶鸣,因害怕无助而跑得更疾。
林荆璞扭头回望黄沙笼罩着的火光,有泪与面颊上的血混在了一起,喉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悲鸣:“亚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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