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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远松开云溪的手,又去描摹他的眉骨和眼皮,“也真能骗人。”
什么叫走就乖乖走了,什么用功读书。
他慢慢低头,被子盖在他肩头,云溪瘦得浑身没有多少肉,让他一整个拢住,是很好保护的样子。
但一个人的虚弱却并不全由相貌体现,云溪只要在他身边,眼神从客厅的沙发挪到他身上,就会发生说不清楚的变化。
云溪是能够依靠自己的,只是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他依然要把希望放在傅闻远身上。
傅闻远原本不需要这样的依靠,他是自己最坚固的铠甲,那么软肋就多余。
但或许从他开始思考爱情的那一刻起,爱情这柄柔软的长剑就已经圈上了他的咽喉。
爱是不是总要在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就开始萌芽?所以当他得出自己不爱的结论时,那爱已经在他思绪里翻滚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傅闻远不知道自己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但云溪的依靠,确然从很久以前,在他坚定自己不爱时,就已经充分带给过他愉悦。
傅闻远凑近,看云溪的脸轰地烧红,眼皮也烫的厉害,眼神乱窜,就是不肯看他了,才再吻下去。
他的嘴唇和风细雨地碰着云溪的,印在一起磨蹭,好久才含住一片下唇吮了吮,云溪颤着腰呜咽,憋了好长时间的泪应声滑出,濡湿睫毛,钻进了鬓角。
傅闻远没有进一步动作,又在云溪唇上安抚似得轻啄几下,便退开些,用掌心去擦他的眼泪,两眼看住他,叹息着说:“别哭。”
“这算怎么回事呢?”
云溪抿抿被亲的湿红的嘴唇,偏开脸,用手背遮住眼睛,抽噎着说:“我永远都猜不出,先生会是什么态度。
我以为先生对我够好了的时候,先生说不爱我。
我以为能有一点希望,可以留在先生身边的时候,先生又一天不等地送我走……我以为先生肯定不会要我,会冷眼赶我,会骂我会训我,先生却来亲我,来哄我。”
眼泪从指缝流出来,云溪蜷缩起来,在傅闻远身下抱住了自己,半张脸埋进枕头,两肩颤抖,过了会儿,又很孩子气地补道:“先生又有什么阴谋?”
白天云溪不哭,傅闻远有些担心,现在哭了,他却依然不好受。
傅闻远又照着刚才抱云溪的姿势把他搂住了,试着说:“我也想你。”
他说的是真话,他没有道理不想云溪,只是是否是爱呢?傅闻远不再把这当做对自己的诘问,他放下壁垒和负担,只是单纯向自己征询,是否算爱?
云溪的脸贴在他颈窝,抽泣停顿片刻,更加委屈起来,带着鼻音含糊地问:“你又有什么阴谋?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傅闻远没忍住笑出来:“我没有阴谋诡计。”
云溪不打算再装可怜和乖巧,细胳膊细腿把傅闻远缠得死紧,把泪湿的脸露出来,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傅闻远,咽咽口水,自以为凶恶,但其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慌张地说:“那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每次你对我好,马上我就要倒霉了。”
他说到“倒霉”
两个字,尾音变调,鼻尖一皱,眨眨眼又掉出泪来:“我因为喜欢你,倒霉好多次了。”
这一晚的傅闻远像是拥有了无穷无尽的耐心,他不停地擦着云溪的眼泪,分明这人在哭,在数落他,他却觉得甜蜜,一颗老心砰砰跳着,大概还以为自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不知羞耻。
可他仍在想,这样剧烈的心动,到底是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作祟,还是就是压抑已久的真情实感。
他上下抚着云溪的背,哄道:“别哭了。”
声音很低,语调温柔。
云溪没被哄住,反而气急败坏地挣了挣:“是不是明天就有人来带我走?我不会乱跑的,我只想在家过个假期,先生,我求……”
“云溪。”
傅闻远掌控云溪的手段并不多,他两手分别按住云溪的腰臀和后颈,掌心小幅度摩挲几下,云溪就乖乖让他抱着,口鼻呼出的热气打在傅闻远脖子上,从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
“你回来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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