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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暗卫笔挺挺站于中庭,对着上首位复述他方才看到的一幕。
他口技十分了得,一忽儿是稚童带点天真顽劣的声音,一忽儿是女子柔丽婉扬的声音,直到最后一句“丢了”
,才拱了拱手:“二郎君,就这些了。”
上首位,一如冷玉清月的郎君坐那,露在宽袖外的指骨如玉,正摩挲着一盅天青釉云纹杯,良久,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忽而一笑:“我们这位姜娘子…”
眉宇间便露出几分凉,挥挥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凌风忙应了声是。
“竹青,准备车架。”
楚昭振袖而起,阔步往外去。
其身上月白斓袍随着走动,飘出熠熠色影,他行得极快,不一会就到了车马房。
一辆金丝楠木马车停在那。
他上了车,夜色深沉里,马车辘辘往皇城脚下去。
遇上执勤的金吾卫,婢女忙屈身过去打帘,帘子掀起一角,露出马车上如珠如玉的美郎君,金吾卫那边忽然冒出来一声:“二弟?”
金吾卫马儿动了动,不一会下来个身着铜色锁子甲的人。
他高大魁梧,铜色锁子甲与腿撞出沉沉声响,走到近前:“暮鼓已响,二弟若要进出,还请出示令牌。”
原来是梁国公府大郎君楚昉。
楚昉立于马车旁,楚昭一点头,婢女低了头,恭恭敬敬地将令牌递出去。
楚昉拿在手中一验看,便又递还回去,一挥手,令金吾卫放行。
北梁公府马车重新辘辘往前,行了几步,忽而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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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那如美玉的郎君掀了帘,突然道了声:“大哥,若是无事,还是尽请回府的好。”
楚昉拄剑不言。
马车重新启动。
一队金吾卫看着,谁都不言,他们大都知晓统领的身世问题,其中有一人忽对楚昉道:“统领,安国公主毕竟是圣人亲女,您多亲近亲近又有何妨呢?”
楚昉却道:“走吧,今日还得执勤。”
他一转身,领着人继续巡街。
楚昭的马车,一路行到二皇子府,即誉王府。
若说长安的朱雀大街是天子脚下权势最鼎盛之处,那这誉王府,挨着花萼相辉楼,便是离天子最近之处。
成年的皇子,除太子外,不得再留宫中。
而今上血脉不丰,统共两子一女,除太子留在东宫,长公主入住公主府,这誉王府邸,便也开了出来——只还连着皇宫,当圣人去花萼相辉楼与民同乐后,溜溜达达便能去与之一墙之隔的誉王府。
既可谓开在宫城外,却也与宫城相连。
楚昭的马车,一在誉王府停下,守门的兵士立马就过了来,点头哈腰地道:“昭郎君,这般晚了,您来可是有事?”
打脸的俏婢道:“自是有事,还不去通报一声?”
“是,是,小的这就去。”
兵士连忙过去。
楚昭支着额闭目养神,不一会,马车外行来管事,管事殷勤地迎了他下车,嘴里道:“王爷就在书房,说正好新到了一对汝窑来的雨过天青瓶,要叫您去看呢。”
楚昭颔首。
几人脚步不停,不一会儿到了外院书房。
誉王就在那,着一身郁金色九爪蟒袍,半矮着身对着桌上一对天青釉双耳细颈瓶看,等一见楚昭,忙朝他招招手:“阿昭,快来看,舅舅新得一对瓶,你看如何?”
楚昭过去,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到那对双耳瓶,道了句:“釉色天成,腻如膏脂,却是好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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