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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时,谢获已经走远,裴空青拧着眉棱追上去,拽着他的胳膊暴躁地把人砸墙上:「你他妈干的?」
谢获被猛地一下撞到墙上,蹭得胳膊磨掉皮,牙齿从下唇上咬过,眉毛一皱,捏着拳头卷着风就砸到裴空青眼睛上。
裴空青没料到他会还手,捂着眼睛踉跄到马路上,还没站稳,背后热气一滚又被谢获拽着衣领扯回人行道。
呼啸疾驰而过的车里怒嚎出一声极其脏耳朵的骂咧。
但两人谁也没当回事儿,顿时扭打在一起,拳头砸来砸去,有来有往,好半晌,终于休战,一人坐地上,一人倚墙站,裴空青舔着唇角的血,瞧谢获一脸鼻青脸肿,还猖狂不屑地从兜里摸出烟,点了火叼嘴角,被辣得眉眼抽搐。
他没好气地说:「你他妈不说那句他妈是会死吗?」
裴空青笑了声,明明被打得很惨,浑身上下都在疼,却莫名心情愉悦,笑着笑着竟然躺平在地上。
这片平民窟路灯稀疏,他们所在位置的灯又恰好是坏的,灰蒙蒙的光线笼着寂寥无人的窄街,往上却是深而辽阔的夜空,月朗星疏,枯黄的落叶旋着圈飘落,伸出手,却又抓了个空。
谢获咬着菸蒂,在飘逸的白雾和下沉的烟屑中说:「那丫头考了倒数第一,把晏知许气半死,两人吵了架,叛逆期小孩儿离家出走,不过消失两天了。
」
他漠不关心地笑了声:「说不定真死哪儿了?」
裴空青咬咬牙,拳心攥紧,脑子里浮出那张白白净净小包子一样的脸,以及晶莹明亮珠宝一样的眼睛,心口顿时闷堵得透不过气。
谢获瞄他一眼,悠悠道:「死不死活不活,和你有关系吗?」
裴空青没吭声。
「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你也别想栽赃陷害,不过好歹一条人命,我可以帮你找她,但事成后你得替我做件事。
」谢获轻哧一声,夹着菸头戳在墙上,在倾斜朦胧的余光中点出团碳黑,起褶的菸蒂从指缝里滑落在地,他抬着皱巴巴却洁白光亮的板鞋碾了碾,笑眯眯地说,「我可不白干。
」
裴空青答应了。
他的确不觉得小丫头的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纯粹觉得有趣,觉得谢获这个人有趣,觉得谢获认定他在意小丫头这件荒唐事有趣,只要有趣就够了。
裴空青跟着谢获去了小丫头所在的中学,学校前有条小巷,这个点晚自习已经结束半个小时,巷子里的学生和小吃摊都稀稀拉拉,岔路口杵着红毛绿怪几个奇形怪状的小年轻,一看就是地痞无赖。
谢获径直走过去,拍了拍个高那人的肩膀,一包五块钱的烟递出去,三根五根地分食,又摸出一沓钱分赃一般分了,几人聚成圈笑嘻嘻,没聊太久,各自散了。
约莫两个小时,谢获的电话响起,他叼着烟走到路边接起,回来后报了个地点给裴空青,拍拍屁股说明早要去做家教,恕不奉陪了。
裴空青独自去了海边。
雍城的海滩不少,游客也不少,夜里也热闹,小丫头很会找藏身处,躲在未经开发的一块海滩,沿着山路往下,大小石块凌乱堆叠,波纹荡漾的海面映着山上落下的灯光,娇小的身影蜷在一块高耸的礁石上,洁白宽敞的裙摆一半铺在黑亮的礁石上,一半泡进接连涌上的海水里,像一块雪白莹润的扇贝,又像一汪灵动飘逸的海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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