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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赌徒们都红了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骰子,口中含糊高叫着听不清的话,脸颊因为兴奋和高热而通红,衣袖卷在胳膊上,人与人之间紧紧前胸贴后背,围着赌桌挥着拳头。
而坐了庄家位的鬼王一身长袍广袖,宽大的袖摆散落在扶手上,他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手臂搭在膝盖上,懒洋洋地看着桌面,昳丽美艳的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空闲的右手捏着一只长杆,用于拨拉桌上的筹码。
明明桌子周围挤的要命,但就是没人敢往他身旁挤一下,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气场将他们强硬地隔绝在外了一样。
“下注了下注了啊!
买定离手——”
他拉长了声音喊道,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吊儿郎当的笑更甚,明明是身着锦绣的贵公子,此刻却流里流气地与周围的人混做了一团。
他身旁还站了个粉妆玉砌的小童儿,手里托着一盘切得歪七扭八的水果,时不时用小签子叉了送到他口中,他就看也不看张嘴一口叼走。
“嘶……有点酸……”
咬了一口小童儿送来的果子,他嚼了两下,皱起一张好看的脸鼓着嘴巴抱怨。
“那就不吃这个了。”
小孩儿不过七八岁模样,好脾气得不得了,明明自己还是孩童,照顾起旁边的大人来却轻车熟路,还伸出手,示意希夷把那口酸果子吐到他手上。
希夷懒洋洋地侧过脸,三两下吞了果子,对他笑嘻嘻地一张嘴:“啊——”
门口的许时晰:“……”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个小孩儿正是不生。
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出这两个人里,到底哪个才是大人。
被好好养了一段时间又换上干净新衣后,不生看起来和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也没有什么差别了,只是他的衣服总是做长一截,正好盖住虎口位置,领口也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下面的皮肤,他长得又好看,睫毛长而卷翘,眼睛大大的,整个人精致如娃娃一般,颇得巫族人喜爱。
不生认真地低着头,对于周围赌场喧闹混乱的氛围视若无睹,只是专心观察手上的盘子,判断哪一块水果更甜一些,偶尔抬头看看希夷在做什么。
这个赌场里,这两人周围的气氛竟然和谐得有些不像话。
“哎——”
一阵长吁短叹从拥挤的人群里传出来,围城一圈的人们忽然大声叹起气来,这一声哀叹像小旋风一样卷高,只有希夷还笑眯眯的,三两下用杆子把桌上的筹码全部划拉到了自己面前,碎银银票连同竹制的筹码在他左手边垒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庄家通吃,愿赌服输啊。”
说着,他随手将那几张面额极大的银票一卷,塞到不生袖子里,眼皮都不抬一下:“给你的私房钱。”
不生低着头看看那几张银票,把它们卷了卷,往袖子里塞了塞,板正一张还带婴儿肥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有暗金的细砂流淌:“嗯,养君上。”
希夷“呵”
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再次用长杆点了点桌面示意荷官继续,歪在椅子上连头都没回,语气傲慢矜持:“我用得着你养?”
不生想了想,奶声奶气道:“我以后给君上管银子。”
希夷翻了个白眼,抬手把自己手边的筹码通通推到了桌上,筹码碎银撞击倾倒的哗啦声里,他提高声音:“全压!”
做完这事,他才斜睨了不生一下,恨铁不成钢道:“没出息!
就想着给人管银子?你应该想着把别人的银子全挪自己账里,挪完就跑,一夜暴富!”
清清楚楚听见了这段对话的许时晰:“……”
他沉默着开始回忆,自己以前有没有让阿弟帮他管过账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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