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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断雨说起这个就烦,“吭都不带吭一声,那种硬骨头,老子当时给他治到一半就知道不中用了。”
他从楚空遥手里拿过针袋,细细检查一番。
针是扎骨的银针,不同于平日针灸所用的软针,坚硬无比,生米粗细,指甲弹上去可见针尖颤摆。
“不进去?”
白断雨一面抽针,一面打量谢九楼,“这次不说两句,下次他醒,指不定是多久以后了。”
见谢九楼垂眼缄默,他摇了摇头,同楚空遥招来的两个侍卫进了殿门。
天已见白,屋内传出第一声痛叫。
那声音短浅急促,像叫到一半被人生生咽了下去。
山脚有座永净庙,约莫是才建不久,庙内佛像金身,庙外红丝绿带,太阳一出来,便有虔诚的信徒来庙供奉香火。
谢九楼在云雾处垂眼看着熙熙人群,百姓逐渐络绎不绝,庙外青铜鼎的香火缠绕成缕缕长烟杳于山间。
殿中哭喊声愈发撕心裂肺。
谢九楼握紧双手,铁了心不迈一步。
他听见提灯拍床撞柱,听见他像小兽那样嘶嚎挣扎。
“当真不去看一眼?”
楚空遥展开扇子,有意无意摇着。
“不去。”
谢九楼转过身,微微仰头吸了口气,“他被我骄纵惯了,只怕一见我,虽有一分痛,也要给他喊成十分。”
他背着手,摸着那个扳指不停地旋转。
楚空遥沉默一息:“何苦。
这会子又装起冷面无情的大家长来。”
提灯的喊叫逐渐沙哑,伴随着铜盆玉枕被打翻在地的动静。
扳指在谢九楼手上快被转得生了火,终于在提灯一声长长的嘶喊后,他鬼影一般破门冲进殿内。
提灯被床上床下两个侍卫别着胳膊,按住双侧蝴蝶骨,额头磕在床沿,已破皮流了血,脖子低低垂着,喘息急促。
白断雨推高他后背衣裳,才把一根新的银针插入他脊中七寸,脸色冷硬沉着,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侍卫听见破门声,抬头一看,刚要喊“九爷”
,被谢九楼用眼神噤住。
又是一根新的银针扎入皮下,提灯死命顶着床头,佝着脖子发出垂死的喊叫,手抓住床沿侧边的木板上,发出刺耳的挠木声。
侍卫已有了经验,不管他发疯挣扎,只谨遵老头子的吩咐使力按住。
谢九楼抢步上前,把床外侧的侍卫拉开,自己坐了上去,再用唇语吩咐床内的人一并下去。
“可是……”
“下去。”
谢九楼接过提灯被别得发红的胳膊,眼也不抬,只管把人往自己腿上挪。
提灯在混乱中嗅到一丝谢九楼的气息,只蒙头往他怀里钻,双手解了禁锢,立时圈住谢九楼的腰,十个指头攥紧谢九楼的衣摆,抵死不愿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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