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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开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季扬身边,语气熟稔地问道:“怎么不送他回家?”
“那也太冒犯了,他最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登门拜访。”
“他都收了你的花,不是默许你更进一步?”
“算了吧,”
季扬自嘲一笑,“他要是真的允许我更进一步,就不会连出院都不主动告诉我,当面是收了我的花,指不定转头就扔在哪儿了,我这个师弟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你上次不是说,他拒绝你的原因是他有男朋友了?他住院三个月,我也没看见有什么男朋友来探望他,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谁知道呢,”
季扬目视着早已不见车辆踪迹的前方,“或许根本不存在这么个人,只是他用来拒绝的借口,毕竟听说过这个‘男朋友’的人不少,却没人真正见过。”
车上,苏温言抱着那束花,轻轻抚摸洁白的花瓣。
“真香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尝试跟他搭话,“这花真美,和您很配。”
苏温言指尖一顿:“和我很配?”
日薄西山的配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将花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一束即将凋零的鲜花,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包装得再精美,也不过是任人摆弄的玩物,为了让拿着它的人不扎手而除去玫瑰的尖刺,却不顾这样做会让玫瑰更快枯萎。
为了取悦于人而诞生、终结,他在它们身上感觉不到美,只看到即将凋亡的生命。
他喜欢花,喜欢他的人便总是用一束花来向他表达爱意,尽管他拒绝了无数次,那些人依然乐此不疲。
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人送过他不是用来插在花瓶里的植物。
除了……俞亦舟。
第一次约会,那个家伙送了他一盆薄荷。
很小的一盆,连盆带土,价格不见得昂贵,却养护得很好,叶片翠绿鲜嫩,生机勃勃。
苏温言抬起头,看向窗外。
他出车祸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竟已是初秋了。
也不知道自己三个月没回家,那盆薄荷还活着没。
曹姨应该会帮忙照顾它吧。
想着那盆薄荷,内心也对“回家”
这件事产生了些许期待,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他终于抵达了阔别多日的家。
司机把他扶上轮椅,顺手去关车门,看到被他遗忘在座位上的花,忙拿起来:“先生,您的花……先生?”
苏温言轻推手柄,电动轮椅载着他向前驶去:“送给你了,记得插在水里,能多活几天。”
“送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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