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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春山寺不做柳兰亭一百零七年,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平淡得像是相隔了一万八千里的外人。
一直以来,柳闲都对自己是某人的杀父仇人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毕竟他可能是很多人的各类仇人。
他只会在别人来寻仇的时候停下脚步,歪头想上片刻,而后浅淡地说:“啊,我们竟然有仇。
所以呢?”
而那些有志之士的慷慨陈词,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就又谁也挡不住地,又走掉了。
柳闲像是知道内情的人,他这样说,谢玉折无话可反驳了。
从小接受君子之道的他本来可以有很多答复,或批判或中立,可他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本心竟然想说“他不会想伤害别人,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
这是他从灵魂起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他好像还未出生就已经被打上了烙印,生来就要做个无供奉之神极端的信徒。
不想虚伪地中立或是违心地批判,他竟想为上仙奉上绝对的信任和坚定的选择,而且,他能感觉到他对这个人的相信,绝非仅靠传闻而得。
他好像,认识他很久了似的。
谢玉折看着眼前人,双目微微失神。
这样想极其不理智,可他竟荒唐地有些贪恋,就好像有了这点脱轨的想法,他就不是个只顾破敌的冷厉将士,而是个能同眼前人一起,笑弯双眼的平凡之人。
像那张锦盒里的画像一般,柳闲更喜欢的模样。
从恍然中脱身,他话锋一转,问柳闲:“你怎么会知道上仙的事?”
引香寻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柳闲懒丝丝地打了个呵欠:“我就是柳兰亭。
只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个名字,所以让你知道我另一个名字而已。”
谢玉折“嗯”
了一声明显不信,柳闲也懒得再反驳,二人只好继续很不君子地偷听别人讲话。
真明珠撇嘴看着周容恙,泪眼朦胧道:“说来我也不该和你走在一路。
若非周宗主强硬要指了你大哥和明姝的婚事,她又怎么会躲进祈平镇,至今下落不明。”
他苦笑了声:“一边说要为父报仇,一边亲生妹妹又在仇人建立的庇护所中苟活,如此是否也能算作恩怨相抵,前尘不论?”
提到自己的父亲,周容恙也哑了口:“父亲他……说一不二,我也不敢忤逆。”
他只好转移了话题:“我们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大哥不敢违抗父亲的意志,只能顺从他的安排,明姝妹妹却实在是有骨气,她做的事,我不敢做。
那你呢?别忘了,你也有婚约在身。”
真明珠沉沉摇头:“真家不能再有一个不守信约的人了。
既然已经定了婚约,我当然会信守诺言,尽力做个良人——不过,先要婉音姐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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