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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怎么不咽药啊,是等着夫君来伺候您吗?”
提及到自己的儿子,榻上的汉子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喉中发出含糊的声响,拼命挪动瞳孔向江月看去,却见那女子浅浅笑了一下,慢声道:“放心,你很快就会下去陪他了。”
“在阴曹地府——好好陪着那滩肉泥!”
肉泥?!
榻上之人的眼神瞬间惊愕起来,死命地向江月抓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难以动弹分毫,喉中嘶吼半晌,也只是声如蚊呐,杳不可闻。
“害怕吗?要不要我帮你喊人求救?”
江月一双黑亮的眼睛徒然笑起来,冷森道,“你们把我送到他房间的时候,我也好害怕,我也想有人救我,可我只察觉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在我的腰间游走,像一条恶心的蚯蚓死死缠着我,让我每时每刻都想要送他去死。”
“如今,我终于杀了他,剁得像烂泥一样碎啊,有趣至极。”
江月咯咯笑起来,俯身到胡老大耳边,轻轻道,“现在,轮到你了。”
话落,胡老大更挣扎起来,却觉越挣扎越乏力,身体狰狞地躬起,嗓中一口腥甜涌上,双目圆瞪着面前的女人,却见那女人轻飘飘地笑着。
笑着笑着眼中倏然就落下泪来,胡老大越气急,那眼泪就越多,只待胡老大一口气噎在嗓中,女人的泪瞬间涌出,拼命地向门外跑去,边跑边喊:“你们谁来看看阿爹啊!
他不行了!
快帮帮忙啊!”
屋外候着的匪兵瞬间涌进屋内,在胡老大剩最后一口气之时围在榻边,却只见他瞪着眼哽下最后一口气,口中半分声响都发不出。
身后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跌坐在毯上悲伤地站不起身,只捂脸低泣着,透过指缝,一双黑亮的猫眼看着众人集聚在胡老大周围,半晌,慢慢露出笑意。
又死了一个。
下一个就是你了,沉耀。
被搀扶着走出房门,江月发丝凌乱,逢人便抓着低声询问:“你看见我夫君了吗,你帮我找找他,阿爹走了可怎么办啊……”
众匪兵面面相觑,只道少夫人怕不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口中一句句节哀地劝着,使着眼色让身边的婢女扶她去沉耀处。
山间的雨以及淅沥沥地带着,沉耀方从屋外走入,便见江月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旁边的匪兵见状小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沉耀交代了一遍,话音刚落,便见沉耀快步走至江月身前,冷声道:“不是让你去照料亲家公了吗?亲家公怎么会突然就动了气!”
“父亲,是公公他突然问及夫君情况,我便如实说了,谁知道他……谁知道他一担心就……”
一声响亮的耳光猛地传来,沉耀的掌厚实有力,直叫江月口中瞬间掺了腥甜,一双眼下意识向沉耀瞪去,一闪而逝的狠辣瞬间被委屈掩盖。
“父亲息怒,你知道公公那脾气的,我若不说实话,他定会生气的……”
“你!”
沉耀被猛地一噎,随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这胡老大一死,只要他那儿子不回来,这山中的权利岂非落在少夫人江月身上?他这女儿素来被他掌控,只要她肯听话,这山中的权利不就是他的,届时借兵给叶景策等人,等待他的可不就是荣华富贵。
思及至此,沉耀心中似有些兴奋,奈何身旁还站着山间匪兵,他不敢表现出喜悦,便只好装模作样地将怒火发泄在江月身上。
“好你个天煞孤星,见了你真是晦气,给我上外头跪着去!”
“是。”
山间烟雨蒙蒙,跪在院前的女子腰身笔直,低垂着头,脸颊上的红印清晰可见,一身布衣早被雨水浸湿,凉凉地贴在身上。
路过的匪兵驻足看了会,啧啧感叹他们这少夫人当真命苦,丈夫不见了不说,这老当家的身子早早便不行了,大家都知道他活不长久,少夫人好心去看一眼,被老当家的吓成这样,回来竟还要在雨中罚跪。
怎么说这少夫人如今也是他们兰山的人,沉耀这么一个外姓的,何故折磨他们兰山的主子。
山匪暗骂了几句,只道这沉耀给了他们山中钱两,又是少夫人的亲爹,少夫人不说,这口气他们便也只能咽下。
“前面何事喧闹?”
蒙蒙细雨中,女子温婉的声音传来,众匪兵转头一看,但见沈银粟撑着伞走来,身侧是一道而来的叶景策和念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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