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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躺在沙发上,缓缓看向不远处的叶然,黑眸眯起,拍拍身边的位置:“然然,过来。”
“不行的,明天就要交稿了,”
叶然托着腮,叹气:“你睡吧,我想想画什么。”
沈时啧一声,想说什么,但看见叶然专心致志地模样后,还是停下动作,躺到沙发上,不再吵他。
叶然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应承的事就一定要做好,哪怕是画画,也绝不敷衍了事,宁愿什么也不画,也不会胡乱交上去应付老师。
小时候沈时一陪叶然画画,就是一整夜,他强忍着困意守着弟弟,习惯沿袭下来,至今仍是。
视线里,叶然的身影越发模糊。
沈时从去了巴西便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松缓,空气中漂浮着颜料的气味,其间夹杂着淡淡的、柔软的清香。
撩过心尖,让他的喉结滚了滚,难耐的压下燥意。
身后的呼吸渐渐匀长。
叶然转过身,沈时睡得很沉,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另一只胳膊随性的下垂,午后炙热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脸畔,描摹出他鼻梁到下颌的深刻线条。
从艺术生的视角来看,沈时是梦寐以求的模特。
匀称漂亮的肌肉、黄金比例的身材、窄瘦的腰线、极具有线条感的五官,叶然静静看着他,忽然想到球场上,沈时高高跳起,腿腹、腰身、肩脊绷成一条直线,强悍、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那一幕。
观众席上是乌泱泱的人影,场边是扛着镜头拍来拍去的记者,球网对面是强忍恐惧不忿的一中学生。
绿色的网球仿佛成为全场唯一的亮色。
他缓缓着笔,循着记忆里清晰的画面,一点点为眼前这张空白的画纸,涂抹上颜色。
……
夕阳西下,一下午心无旁骛地画画,叶然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眼前空白的画纸上,一幅生动的景象渐渐描绘而成。
人山人海的观众席、偶有人群走动的赛场角落、室内体育场明亮的灯光,以及塑胶地面上两个看不清面容,却一个冷静,一个紧绷的身影。
高高的球网隔开了气氛中的针锋相对。
这是一幅一眼便能看出主角的画面,赛事紧张,两个网球运动员穿着打扮不一、准备不一,气场却正正相反。
任何人看到这张图,都能感受到作者毫不掩饰的偏爱与重点。
那仿佛随意涂抹成的人影,高大、挺拔,随意抛弹着网球,冷静从容、充满大将之风。
全场唯一的亮色也在他手中,点缀着他的身形。
最后一笔完成,叶然松松僵硬的肩膀,酸涩的眼睛也顺势看向窗外,天空被晕染成暖橘色,偌大的校园吵吵闹闹,已经是下午放学的时间。
他想叫沈时起床,身后却压来一片阴影。
刚睡醒的男生自上而下的俯着身,呼吸温热匀缓,两只手撑在叶然椅子的扶手处,将叶然虚虚笼罩在怀中,嗓音低低的,含着些倦怠,意味不明的问他:“……画的我?”
叶然嗯了声,侧过头正准备和他说话。
那温热的呼吸便越压越近,这次没有落在他柔软的颈窝,而是漫不经心的,拂过他颈后乌黑的发尾,缓慢潮湿的晕染了最雪白柔软的一小片颈肉。
叶然瞬间失声,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画我?”
沈时半阖着眸,眼睑下的瞳孔黑的纯粹,淡淡的看着画纸上万众瞩目的自己。
他收回视线,目光低垂,高挺的鼻梁继续轻轻蹭着叶然颈后,直到那片肤肉泛起可怜的红潮,才从扶手上滑下胳膊,圈住叶然的腰,一点点、缓慢的收紧,耐心的又问了他一遍。
“然然,为什么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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