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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发花白的老伯又见李爻,眼睛里透着亲昵,也有陌生——李爻朝服还没换下,对襟立领,宽带收腰,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发冠上一颗南珠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与小院里的逍遥公子判若两人。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人是相爷……”
孙伯说着,要行大礼。
李爻忙赶两步上去扶了他:“只不过是搬了个住处,怎么就生疏了?”
他笑着看老人,“我不还是我吗?”
孙伯愣了愣,顿觉眼前眉眼含笑的年轻人确实还是那副模样,没有变化。
孙伯和滚蛋回来,李爻高兴,哼着小曲亲自下厨去了。
一整天,贺景平在太医院看似熟悉工作,其实心里全是早上那炸雷消息。
他面无表情地想了一天,不知晚上见到李爻要以何表情面对他,要不要问他因果。
直到他下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回家进院,先被滚蛋一视同仁地狗扑一番,后又见到孙伯和祥的笑脸,故人故狗再相见的开心冲淡了少许纠结。
他终归是惦记着李爻的,得知那人在厨房忙活,也换好衣服洗了手,帮忙去了。
这会儿,府上的厨子们被李爻指到后院凉快去了,厨房里只他一人。
他耳力绝佳,切着菜不抬头地问:“回来啦,第一天当值,习惯吗?”
“挺好的。”
景平顺口答。
他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情愫被对方的熟络撞了一下。
在江南小院时,李爻偶有下厨,那时景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太师叔做饭好吃,他自然会多吃两碗米饭捧场;而今回到都城,离皇权进了,李爻面对他虽然依旧是三句正经之后便跑偏的没溜儿模样,景平却已经敏感地察觉到绕在二人周围的风起云涌。
他见此情此景,倏然觉得江南小院已经远隔万水千山,那方小院里住着安宁,这偌大的丞相府里满是危机四伏,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惆怅了一会儿,怀念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柴米油盐。
李爻切好土豆丝,侧目看他:“啧,看你这模样可不像挺好,来跟太师叔说说,谁欺负咱了?我给你出气。”
景平笑着说没有,心想:我这么明显吗?
他想把话题岔开,眼见锅里不知炖了什么,已有一团团蒸汽扑出来,香味四溢,他伸手要去揭锅盖:“这里是什么好吃的?”
“别掀!”
李爻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闲得难受帮我把那边的菜摘了。”
“哦。”
景平老实打下手。
“知道我为什么偶尔做菜么?”
李爻跟他闲话。
景平腹诽:还不是因为嘴馋?
“为什么?”
他问。
“世间事都讲个火候,大道至简。
朝堂、战场跟眼前这锅肉一样,开盖要讲时机,急不得,缓不得,时机不好,火候不够,总会差点味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得宜才能色香味俱全。”
李爻说着,把菜扔进热油锅,“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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