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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敬舟拿过仵作的钳子把棉线夹起来细看,虽染了血色已不大看得清原貌,但还是能辨别出是由好几股宁做一团的绣线。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从前见我阿姐绣荷包时用过。
一般用来绣花样的线大多都是好几股拧做一股,且丝线光滑透亮,与寻常用来缝制衣料的线不同。”
贺亭衍经他一提醒,忽然将目光投向托盘中的荷包。
布料有滑糙之分,绣线亦是。
好的绣线与普通的绣线也有很大的区分,有的容易褪色,有的容易着色,还有一些则光滑透亮色泽清润。
而缝制尸体的线则皆为上乘,一般人还真用不起。
那么以此便能排除凶手是府中下人,因为上乘的绣线,下人们是碰不得的。
除非是权贵们专门定制衣料的铺子,又或是府中的夫人小姐心血来潮想拿来绣着练手。
在看眼下的棉线与荷包,绣线的用料虽都为上乘,可细看下却明显不是同一种用料。
“你去看看子爵府里用的衣料,凡是有绣花纹样的便用这线拿去比对。”
贺亭衍跟仵作交代完,便对江敬舟问道:“你先前押镖的船商可是还在码头?”
江敬舟放下棉线打了个喷嚏,说道:“在是在,不过这趟镖到柏穗城还是头一回,绣线应该不是近几日流出的。”
何况死者去世的时间与他们卸货的日子不相符,他记得搬运绣线等货品是第二日的事,第一日卸船的全是些海货。
贺亭衍将外袍脱下披在他的身上,说道:“有货源便好询问货品走向。”
“也好。”
暴雨后的天依旧阴沉沉的,码头外的大风也没停下。
船商近几日只能靠岸休息没有忙着出海,几名工人正拿着刷子洗刷船底吸附着的螺贝。
江敬舟上前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贺亭衍进船舱去找工头。
只是这天不遂人愿,两人前脚刚进舱,外头便起了狂风暴雨。
雷声滚滚而下,风大的把这靠岸的商船都吹得往后倾斜了大半。
舱内的桌椅板凳随之往他两所在的位置滑动,一只酒桶翻滚着迎面向贺亭衍砸来。
江敬舟来不及细想,侧身拦在贺亭衍身前抬腿去踢。
奈何这装满酒水的木桶沉重得很,被他踢得徐晃几下后又再次跟着船身倾斜向他两砸来。
贺亭衍挥掌将他推开,横扫着来了个漂亮的旋踢,将那装满酒的酒桶转瞬踹了个稀碎,酒水撒得满地皆是。
江敬舟顿时看傻眼了。
他知道贺亭衍会功夫,却不知这人动起手来的力道这么大!
满酒的酒桶他一个人扛着都吃力,别说是踹了!
这人究竟还藏着多少实力是他不知道的?
棉线案(四)
工头跟船员在底下的二层中舱,商船摇摆不定暂且也不能乱走。
他们下来时未关舱门,雨水混着江水从门洞处往里倒灌。
量不大却能将他两淋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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