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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缕风,把他头发吹到脑后,正好又有一束阳光投在他的脸上。
他该死的像一尊雕像,手里的圆环都变成了利剑,残暴的扎进我的眼睛。
从此我的世界盲然,最后的视觉都属于他。
但我此刻手里拎着妈刚换的衣服,透明塑料袋完全遮不住其中褐黄色的印记。
而我本人,由于周末没有校服蔽体,此时傍身的唯有这件领口冒线的白色T恤,像一只水沟里的白色垃圾袋,皱皱巴巴破烂不堪。
我的心脏颤抖着,上下弹跳,每一次都要担心它会不会从嘴里蹦出来。
一定是晕车的缘故,让我几乎呕吐。
所以我选择紧闭嘴巴。
有一站停了,卢佐发现了我。
一边充满不屑,又非要凑过来说几句自以为尖酸幽默的俏皮话——学霸也坐公交车啊?
刚过的月考,我考了第二,他考了倒数第三。
不知为什么他就有这样的自信觉得可以以此来嘲讽我的退步来相衬自己的飞跃。
我闭着嘴,不讲话。
卢佐自讨没趣,站在我身后。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就是在金桂花园站涌上来一批去少年宫的小学生,他们手里举着雪糕,身上全是汗水,脸上全是笑容,一下子车厢变得又热又挤又充满甜味。
卢佐条件反射地往前靠,我被挤到了角落。
仲夏的午后,这里宛如东南亚的热带雨林,生物多样性的存在一大部分都要依赖于它,在这里人类永远不知道在一片树叶下会长出什么。
也许是菌菇,也许是猪笼草……
我感到一阵雨林特有的湿热袭来,窗外的风徒增暑气,我很快汗流浃背。
卢佐的胳膊撑在我的左侧,如同雨林里的板根植物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然而生物学家也会诧异,其底部根系纵横交错,早已有独木成林的气势,抢得小植物都没水喝。
不知道从哪个瞬间开始,他裆部扩张开抵住我的后臀,并逐渐膨胀。
我贴紧窗户躲避,但是没用。
我们之间生长出类似菌丝的东西。
车顶似乎长出了九里香,球兰,硕大而饱满,斑叶竹,猪笼草,大花草姿态娆人,我在雨林深处迷失了方向,像朵假苹婆,只知张开橘色的瓣吐露黑色的籽,被闷热与昆虫蹂躏。
我侧身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汗滴到下巴。
眼神凶横,如同野生动物。
我鬼使神差地向后挤压,仿佛赤脚踩进雨林里湿软的土地,我把藤蔓悄悄地绕到他的手上,他没有躲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生长。
然后他胯下运动裤的绳头抵到我腰间,也就是说,他此时前胸紧贴着我后背,两臂撑在窗前的栏杆,汗水在两层衣服之间不断发酵。
我几乎醉了,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一阵恶臭。
是高温,塑料袋维持了里面细菌的滋生,我低头看了一眼它,突然反应过来。
——浅水湖站到了,请…
我一把推开卢佐,从人群中挤出去跳下了车。
下车之后,路边的井盖掀开了一半。
我没看见,一脚踩了进去,半天才把半条腿拔了出来。
天气炎热,洞里被炙烤的臭气熏天,向外挥发。
我坐在路边想,我跟他妈的一只从下水道逃到另一个下水道的老鼠,到底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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