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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药师和毛大福在府衙门口被胥吏捉住,投进了监牢。
事态原没有这般严重,他俩本是来投案的,与之对话的胥吏还想听二人分辨一二。
譬如金器到底是如何来的,包裹在哪里发现,能不能再提供些其他线索。
但有蔡管事在侧叫嚣,一定要胥吏先将人擒住捆好。
不然一个不留神,倘若真是案犯跑了,他们作为苦主,投诉无门可怎么办。
蔡管事身后的仆从不是吃干饭的,隐隐跟在他身后,紧盯着邝药师二人,蓄势待发。
邝药师苦着脸,低眉顺眼束手就擒,态度分外良好,心中却很是忐忑。
他和毛大福自然是问心无愧,可过程终归离奇,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到时候全得仰仗府衙明辨了。
毛大福不管那些,他素来耿直得很。
来都来了,想那么多作甚,不如大伙儿就对簿公堂嘛。
胥吏把两伙人都带到一间明堂,里边早坐着三人。
一位是主管刑狱的主事,剩下二人是前来报案的蔡氏父子。
蔡家是商户,主要经营首饰生意,家资不薄,儿郎众多。
其中几人走南闯北,负责在外的一应事宜。
上月底,蔡家四郎携金器外出,本是去寻邻郡的上好工匠再行雕饰,谁知他一去不返,派人去打探,始终杳无音讯。
蔡家报案后,协同府衙查访多日,直到三日前才在城外山头,寻到了蔡四郎的遗体。
他是被人用锐器所伤,一刀落在脖颈,一刀深入腹部,浑身血迹斑斑,被遗弃于野外。
失了儿孙,蔡家上下悲痛不已,连带仆从管事也带着一双利眼看人,恨不得将凶手找出来生啖其肉。
只是荒郊野岭,至今不曾找出真凶。
胥吏将一众金器和捡回来的花冠放在桌案上。
蔡父拿起来细细检查过后,哀恸笃定道,“这必是四郎之物,每个金器镂空处有一万字纹印,正是我家工匠所作暗记。”
他将暗记指给刑狱主事看,“我家商铺内的金器均是如此,郎君可差人前去查访。”
刑狱主事端详片刻,确实在金器上发现了万字纹,便顺着这线索讯问毛大福二人。
“你们说是报案,在何处发现的金器?”
毛大福道,“在城外毛家村后山东面路上。”
刑狱主事见他没有犹豫,言之凿凿,对二人放心许多。
他颔首继续问,“是如何发现的?周围可有什么痕迹?”
“俺也不知。”
毛大福这时倒顿了顿,实话实说,“是一匹灰狼叼给俺的。”
跟进来的蔡家管事立即跳脚,指着毛大福破口大骂,“田舍汉胡言乱语!”
蔡管事望向自己主家和上手的主事,“此獠说谎,必不清白!”
刑狱主事迷惑不已。
他在府衙称得上经验丰富,见过不少被冤之人,也见过更多百般矫饰的罪魁祸首。
原本他见到二人进来,核对姓名住所,一个朴实猎户,一个有声名的药师,彼此间又是医馆记录在册的采买关系,主事心中并不像管事那般,随意就给人下定义。
哪怕是心急如焚的蔡父,同样持保留意见。
他并不觉得会有贼人真正大胆到主动上门投案,企图将所有人玩弄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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