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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能保他一命的话,即使要付出代价。
她,应该也是愿意的。
眉眼重新落回到一片冷寂,盛昭宁淡声开口道:“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处处都是纷乱。
殿下不该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那个人看起来纯良无害,却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把伤己的利刃。”
魏珩眉头轻蹙,他的视线缓缓落下,盯着她的眼睛。
清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说:“若能殊途同归,何惧前路艰险。”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跳动。
盛昭宁被那样炙热的目光灼了一下,她偏过头,慌乱移开视线。
殊途,同归他可知,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代表着她要叛出魏家,舍下所有的恩情与过往,忘掉所有的爱和恨,改弦易辙,走上一条与曾经完全不同的路,才能同他站在一处。
魏珩凭什么认为,她可以为他做到如此。
盛昭宁压下心底作乱的狂跳,闭上眼睛,睫毛轻微颤动了几下,良久才缓慢睁开。
她站直身体,重新迎上他灼热的视线。
“有些路一旦选了,便难以更改。
是殊途还是同路,都非我与殿下能够左右。”
盛昭宁深深地鞠了一礼,开口道:“微臣告退。”
单薄削瘦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宫道尽头。
魏珩指节苍白,盯着她消失的拐角处,内心溢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
肩膀无力的垂落,魏珩眼眸里的光一寸一寸黯淡下来,破碎满地,化为乌有。
日子重新归于平静。
距离镇北王归京的日子越来越近,盛昭宁反倒远没有了最开始的慌乱不安。
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
她已经躲了三年,总不能躲他一辈子。
魏珩自那日宫道分别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是在忙着赈灾的事情,四处奔波,甚至很少有在宫里的时候。
盛昭宁照常去文华殿授课,十五皇子读书的进程渐渐赶了上来,待之后通过国子监的审考后,便可同几个皇子公主一起读书了。
转眼两月有余,八月的天暑热难耐。
翰林院近日得了赋闲,几项重要的差事都已临近收尾,方崇也顿觉身上担子减轻,对底下的人便多了几分宽泛。
盛昭宁得了三天休沐,难得安静下来,又收到徐州的家书,称盛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迁宅事宜,让她留意查看京中可否有合适的位置,购置宅院。
她便只好带着周危在京中四处打探,总算挑出来两三个还算合适的。
“准备马车,今日先去东街的那座宅子瞧一瞧。”
盛昭宁穿了一身云缎对襟窄袖便服,巳时的日头还不算毒辣,光线却也足够晃眼。
同府上的随从交代完后,她又转身折了回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周危拽了出来,强拉硬拽的将他塞进了马车。
“不是,你买宅子非拉着我做什么!”
周危坐在马车里,满脸的不情不愿,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盛昭宁凉嗖嗖的瞟了他一眼,道:“一会儿买宅子的时候,记得看着点我的眼色,该压价时就狠狠往下压,听见了没有。”
她的眼里暗含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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