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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氏不由瞥了祝嬷嬷一眼,觉得大丫鬟这急惊风的样子实在是丢脸极了,正要斥上几句,大丫鬟颤声禀道:“大奶奶,涵青轩方才被雷劈了!”
涵青轩是大爷殷焕在外院的住处。
殷老爷打算在京城开几家茶铺,这几天吩咐殷焕整理下京城最有名的几家茶铺的资料,比较优劣,再为殷家的茶铺择址,强令他必须在三天内做出来,为此,他这几日都在前院熬夜,累了也直接在书房睡下。
大爷被雷劈了?!
佘氏的脸色更白了,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忍不住垂眸去看她手里的那本《佛说善恶因果经》。
天打雷劈?!
殷焕这是遭报应了?!
佘氏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丫鬟见佘氏迟迟没有反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奶奶,您要不要去涵青轩看看?”
“隆隆!”
外头又一次响起了沉闷的雷鸣,
佘氏惊了一下,连连摇头:“不去,我不去。”
她不想被雷劈!
佘氏魂不守舍地朝窗外看去,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水如瀑布般落下。
“下去吧。”
祝嬷嬷随口打发了呆若木鸡的大丫鬟,唇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佘氏失魂落魄地坐在榻边,目光一直望着窗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那本佛经捏得更紧了,仿佛抓着她的命根子。
佘氏几乎一夜没合眼,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又躺下,等到天刚亮,她就起了身。
下了一夜的雨渐停,佘氏就匆匆地去了前院的涵青轩,地面湿哒哒的,没走一会儿,她的裙裾已沾染了一片泥水污渍。
涵青轩内,一片狼藉。
书房的屋顶直接被雷劈掉了一半,一侧的墙体也坍塌了不少,砸到了旁边的一棵梧桐树,树上被压折了一段粗壮的树枝,一地的碎石、尘埃以及落叶。
空气中还隐约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烧焦味。
这一眼望去,眼前的这一幕颇为骇人。
佘氏的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惊骇地想道:这……这一定是大爷的报应吧!
不孝子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涵青轩的一个婆子犹有几分后怕,对着佘氏禀道:“大奶奶,您放心,大爷没大碍,就是昨晚雷劈下来的时候,书柜倒了,正好砸在了大爷的胳膊上,大夫看过了,说大爷也就是右臂骨折,养上月余就会好了。”
“这书房的屋顶被雷削掉了一半,也只能重修了。”
说话间,一阵凉风吹过,点点雨水从摇曳的树枝间滴落,仿佛又下起了一场雨。
那残缺的梧桐树梢挂着一个破损的蝴蝶纸鸢,随风飞舞着,猎猎作响。
那婆子嘀咕道:“也不知道哪个丫头玩纸鸢时断了线,这纸鸢昨晚好像就挂在那里了。”
不过是一个纸鸢而已,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没在意。
佘氏同样没在意,只扫了那破损的蝴蝶纸鸢一眼,就走进了堂屋。
“大奶奶,大爷就歇在东暖室里。”
婆子指了下东边的屋子。
佘氏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脑子里很乱,也很害怕,她想告诉殷焕,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挪用海贸银子的事。
想劝他收手,免得再遭报应。
这一回,雷劈得偏了,殷焕才能逃过一劫,只伤了胳膊,可下一回呢?
守在东暖室外的丫鬟对着佘氏福身行了一礼,又为她打帘。
佘氏便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汪姨娘就坐在榻边,而殷焕躺在榻上,脸色略有几分苍白,右臂包着几圈白布。
汪姨娘正在慢悠悠地给他包扎伤臂,娇生娇气地说着:“大爷,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妾身这还不满三个月呢,您若是有个万一,让妾身和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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