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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溅起滚滚灰土,穿过城楼,直入街巷,络绎不绝的马蹄声,如雨如雷,城中百姓纷纷驻足,引颈而望。
顺安不算是个太平地方。
关河直通南地,最近邓鹏所处的廉州,往南有几处关卡,可是廉州人善水行舟,也时时北上来犯。
如今冬日即将过去,春夏之时,恐怕又会来犯。
不过此刻的顺安是个鸡肋,虽临关河,但高氏重兵在此,就算一时抢下,也受不住。
河岸两畔虽有沃野,可关河流经廉州,绵州,南地气候温润,何处不是沃野。
邓鹏打顺安,如今只是做做样子,小打小闹,试试高恭手段,灭灭他的心气。
但是,顺安有了铁石与银矿后,便不同了。
买兵贩马,制甲铸剑,哪一样不用钱,不用铁,顺安成了必争之地。
顾淼想罢,一行人的车马便已停在了一处朱门宅院前。
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原本似乎也是前朝官家的地方。
到处乱了许多年,每占一城,将军们总也爱用旧衙门的地方。
顾闯自被迎到了前厅,其馀人被院中出来的仆从,安置于府中各处。
高嬛顾不上收拾箱笼,下车后,急匆匆地跑来寻顾淼。
她的神色焦急,语速极快:「我刚才是不是听见大哥哥的声音了?他是不是已经晓得我在这里了?」
顾淼停住手下动作,问她:「你真如此怕他?」
高嬛点头:「我最怕他。
」
顾淼沉默片刻:「你不恨他?」
高嬛的声音小了许多:「刚开始,是有些恨的,他明明可以救我阿娘,却又没救,不过最恨的,肯定不是他,大哥哥其实从来没有为难过我和阿娘。
」
「既然如此,他大概也不会真为难你。
」顾淼笑了笑,有心劝慰,转念一想,又问,「不过,他若是要逼问你,你又该怎么办?」
高嬛自然将高宴先前同她说过的话,告诉了顾淼。
「我什么都不会说。
」高嬛指天发誓道,「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再也威胁不了我了。
」
日影正当空,窗外飘散丝丝无名花香。
顾闯眉头皱起,放下了手中茶盏:「贤侄的意思是,你要在此处长待?」
高恭什么意思?说要把顺安让予他,却又让他的儿子来守着,城外撤兵是撤兵,可又不全撤,什么意思!
还说什么共治?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他难道不懂!
高宴脸上笑意未变:「将军莫急,许是误解了小侄的意思。
年关便要到了,往返湖阳,多有不便,家父便令我在此过了年关,翻了年,亦好令人行纳采,问名之礼,我与顾姑娘亦可相见,烛山虽远,在下亦愿往,亲迎顾姑娘前来。
」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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