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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本该是最为叛逆的年纪,可过早尝尽了生离死别和人情冷暖的他却硬生生忍住了破门而入针锋相对的冲动。
他在屋中姑姑的叹气和附和声中一点点松开了身侧紧握的拳头,缓缓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去了屋侧的墙角,背抵墙壁慢慢蹲了下去。
他没有撒泼的底气。
如果他能早早辍学出去打工,也许就能自食其力不再受气,但他知道那只是杀鸡取卵涸泽而渔,如果不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仅凭他初中都没毕业的学历,即便离开这里也很可能会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社会底层。
他必须要上学,而姑姑给了他上学的机会,给了他衣食住行,哪怕那些都是出于不得已,但姑姑也终归不欠他什么。
他静静靠在墙根下,静静听着身后屋门被打开,听着姑姑客气地把婶婶送出院门后折身回屋,重新将门关上。
直到婶婶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他才终于撑膝从墙边站了起来,疲惫地眨了眨眼,抬手用力搓了搓僵硬的两颊,而后对着空气努力扯了扯嘴角,这才强装出了一副什么也没听见过的模样,转身一步步朝屋门走去。
“cut!”
这一场到此结束,庄宴在江北推开屋门的刹那叫了停,将画面回看了两遍,而后点点头对着那边道:“过!”
整个片场针落可闻的静谧终于被打破,此起彼伏的欢呼从四周响起——所有剧组都流传着“开拍第一条越顺利兆头就越好”
的古老传言,哪怕是庄宴的御用班底也不能免俗。
嘈杂之后,各组开始走动准备下一场,庄宴起身朝场中行去,准备给江北讲一讲下一场内景的拍摄要点。
宋野城目送他走到江北面前,远远看见江北麻利地从斜挎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挂在了耳朵上,这才陡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刚才没戴助听器?”
是的,宋野城重新低头看向监视器,确定镜头中的江北耳朵上从始至终都空空荡荡,并没有助听器的存在。
“嗯,他试镜的时候就没戴,”
江阙抬头道,“庄导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有听力障碍。”
“那他怎么听台词?”
宋野城诧异道。
他并不知道江北的听障具体有多严重,但既然已经到了平时都要戴助听器的程度,想必裸耳听力一定很差。
如果是面对面的对手戏,至少还能看对方口型,可这种仅凭隔着门板“听墙根”
做出反应的戏显然没法借助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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