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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裳安心地往床上一躺。
她在哪处不是一样?养病?在哪处躺着不是躺着?比起?自己来说?,她们四个才叫悬着脑袋办事。
进门被人一场下马威,吓着了吧?
——
河间?王府的主人是入夜后过来的。
谢明裳在宫里一天四顿的喝药,精神瞧着还好;自从?出宫当日断了药,精气神渐渐地便感觉不足。
头一晚才入王府,第二日睁眼又有四个女官在面前晃来晃去,她连眼都懒得睁了,更没有胃口用膳食。
这天掌灯后,只喝了几口粥便推开碗筷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人忽然?惊醒。
有个颀长身影坐在床边。
夜色已深。
描金帐子不知何?时被掀起?,屋里点着一盏黄豆大的小灯,灯下朦朦胧胧映出萧挽风宽阔的肩膀轮廓。
他正低头凝视着她的睡容。
半梦半醒间?,谢明裳的视野不甚清晰,但病中嗅觉反倒更敏锐,鼻下隐约传来皂角的清香。
这股陌生的清香气味令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翻了个身,视线便落在床边坐着的男人身上。
河间?王萧挽风的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沐浴过。
小冠随意地把浓黑的头发束起?,肩膀洇湿了一大块,显露出流畅有力的肩胛骨形状。
他的眉眼轮廓长得凌厉,身上皂角的清淡香气和人不怎么搭。
宫宴当日满身的烈酒气味和他更搭配。
「听说?你不舒服,晚膳几乎未动。
」萧挽风对她说?话的嗓音低沉而和缓,怕惊吓到她似的。
「哪里不舒服?」
那股不搭的感觉更强烈了。
谢明裳仰起?头,眼神带几分怀疑审视,打量面前的男人。
骨子里暴烈的人,肩头洇一点沐浴后的水汽,乌黑的眉梢发尾带着潮湿水意,入夜后安静地坐在她身侧,在暖黄朦胧的灯下单看外表居然?也?显得平和。
给她的感觉像什么呢。
像火山表面覆盖住一层灰岩。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河间?王在她面前刻意地收拢起?火山岩浆暴烈涌动的那个部分,只展露给她看表层稳定的灰岩。
谢明裳觉得有点意思。
「哪里都不舒服。
」她靠坐在床边,不甚在意地回应。
「早和殿下说?过,我大半条性命已不在了。
宫里一日四次的灌药,勉强吊起?精气神,哄骗着殿下把我领回来。
趁我这两天精神还不算太?差,赶紧一辆马车送回谢家,让我死在家里的好——咳咳咳……」
喉咙间?突然?升腾起?一股忍不住的痒意,谢明裳伏身去床沿,捂着嘴咳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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