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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喜在御前侍奉多年,见奉德帝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便详尽地往下说:
「可惜谢家小娘子当真刁蛮,丝毫不理会,甩下河间王便走了。
河间王当众落了面子,极为不悦。
迁怒于林相家的三郎……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
奉德帝果然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河间王当街停马搭话?却还是被谢家小娘子甩下走了?」
「河间王当日微服入京,穿戴普通,兴许谢家小娘子未认出身份?总之,确实如此,皇城司当值的将士不少亲眼见到,一问便知。
」
「有趣。
」
冯喜察言观色,既然提起了谢家,顺势从御案边堆积的奏本中取过一封留中多日的奏本,放在醒目的位置。
「谢枢密使五日前有本上奏……」
奉德帝略翻了翻,随手合拢,又扔回大摞奏章里:「搁着。
」
——
这两日雨水暂停,接连出太阳。
京城的暮春小跑着入了夏。
谢明裳的病症明显好转。
到了四月初一清晨,早起洗漱完毕,她坐在庭院里,懒洋洋借着晨光晒太阳。
天气眼看要入夏,梨花酒楼的满枝梨花极盛将衰,要赏花得抓紧最后几日了。
她想指给五娘看,嫂嫂上回的车马,便是从梨花酒楼下驶过。
沿着敞阔御街一路往南,穿过南城门,驶出界碑,百二十里路就出了这繁华京畿。
只要屁股后头没有官府追捕,外头有可靠的人接应,「送出京城」四个字,并没有想像的那般可怕。
并不值得一个花样年华的妙龄女郎,为了躲避想像中的可怕,匆忙把自己托身去令一处虎狼窝。
「我去看看娘。
兰夏替我走一趟东苑,悄悄地跟五娘说:叫她今夜亥时单独过来寻我,西角门见。
我有事找她。
」
谢明裳领着兰夏起身,「收拾收拾,现在就走。
」
*
谢家如今冷清,庭院少人打理,草木虫孑疯长,前两天护院才驱赶了一条横爬过庭院的长蛇。
兰夏坚持把谢明裳送去主院。
谢明裳站在院门边,目送兰夏匆匆去东苑方向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进了主院,远远冲堂屋里喊:
「娘,我存在你这处的刀呢。
」
西厢的窗牗从里推开。
谢夫人身边两个亲信陪房妈妈都在,李妈妈掀开挡风帘子,迎谢明裳进屋。
谢夫人这些日子心力耗损,正在闭目歇息,躺在床边并不睁眼,只问:「怎么突然想起刀了?你都整年没摸了,谁知道搁在哪处压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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