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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笑他:“我从前以为,你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少爷,怎么竟疯成了这样?”
玉山闻言啐他:“浑鬼,也就在你面前使得这分泼。
你若不要,将来我便文文弱弱的,你指东不敢往西,这就有意思了?”
“那有甚么趣味……”
王进一面笑道,一面把那琵琶伎揽在怀里,伸手替他解了发髻,又说:“跑得头发都散了,别动,我替你绾好。”
那琵琶伎听了,却反抓他手,把那犀角簪子接过来,痴痴娇娇道:“绾甚么?头发都散了,不如解了袍子……再去,睡一会儿?”
王进听他那一个“睡”
字,尾音千回百转,端的是意味深长,便轻笑起来。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暗忖这白日宣淫的。
但低头时,见那琵琶伎一双桃花眼潋滟如水,唇边似乎还有些热吻后的红肿,登时觉得青天白日又如何呢?却不料,他甫一摸着玉山的腰带,就听楼下有人喊道:“玉山公子,李管家打发小的来请,说王大公子先前吩咐下的丫头小厮已买来了,正站在主屋廊下等您去挑呢!”
玉山闻言,“呀”
了一声,忙推开王进,拿着那簪子三两下绾好了头发。
一行绾,一行面不改色对那王大公子说:“都是你混我,教我把这件事也忘了。”
王进见他眼里那点幸灾乐祸,暗啐这是个管杀不管埋的,惹起火来只会甩手逃开,也不顾究竟是落在了谁手上。
但他又无奈无法,对那琵琶伎横竖提不起一丝恼怒,只好沉着脸,披上那狐肷裘,随他一起出门了。
玉山见那王大公子一路上板着眉眼,便凑过去讨好道:“伯飞,今晚城里有花灯,我随你去看好么?”
王进闻言瞥了他一眼,似嫌这筹码不够。
玉山便又道:“那看了花灯,再随你高兴好么?”
王进听罢,计较了片刻,凑到他耳边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玉山听他言语间几分笑意,顿觉失策,心道这王伯飞拿腔拿调的诓他,实然不过正就为此。
他又羞又恼,暗忖怎就信了那浑鬼的邪。
王进却不管这些,舒了眉眼,心情大好,拉着那琵琶伎便到了主屋门口。
李全见了他二人,连忙起身让座,而盈珠等人也早已盛装候在一旁。
那李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人奉茶,又说:“王东家,这是先前吩咐下的丫头小厮,您与玉山公子先挑,拣剩下了,再让各家挑去。”
王进闻言点头,端着茶说自己万般随意,全凭玉山做主。
而那琵琶伎又是个心思太过的,素日里便不近生人,又忖着琳琅阁人手已足,到底不想再纳,于是道:“我本也不缺人侍奉的,只是近来一时兴起,想教两手琵琶。
你们之中若又愿意的,便将手摊开来,与我看看。”
那廊下众人本已料定一生在锦园为奴为仆,此时听玉山说话,恍惚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于是忙不迭纷纷卷起袖子,弯下腰来,将手掌摊平了举过头顶。
那琵琶伎见状,略一点头,揣着手炉子,慢悠悠踱了一圈。
半晌,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站定,道:“抬起头来。”
那小姑娘听得一把温温柔柔的嗓音响起在头顶,心中又惊又喜,慌忙间抬头看去。
只见面前那人二十开外年纪,身上松松拢着件紫貂裘,那蓬松油亮的皮毛下露出一段闪闪烁烁的茜色衣领。
那人此时正淡淡的笑着,笑容好像三月风,又好像嫩绿枝头初绽的芳华。
玉山也将那姑娘,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
因见她体量未足,眉眼怯懦,通身却自有一股凛凛然清冽意象,觉得很好,便问她年岁。
那姑娘顺下眼,呐呐道:“十三岁了。”
玉山听罢,点了点头,又问她:“我看你这手,是学过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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