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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萍没有坐上船,回家后想给姜培生打个电话,告诉他全家人都留在天津了,可电话再怎么都接不通,她也不知道对面是换了线路还是出了其他事情,总之自此后,便再没有消息。
期间婉萍也给姜培生写过信,但寄出去的信都被退回来,因为从东北来的军队已经把天津团团围住,到元月第一周城里已经能听到炮声。
眼看着他们的人就要进城,多伦道7号的房子婉萍也不敢再住下去,她找了老胡连夜带着珍绣和姜小友躲去老胡猫儿胡同的家里。
婉萍给了胡妈一两的金条,请她到周围买几身旧的粗布棉衣换掉自己和婆婆、小友身上的绸缎皮草。
这样一躲就到元月底,北平和天津相继解放,解放军进入了天津城。
胡妈从街坊那里听来消息,说是解放军要重新登记户口。
胡家夫妻担心自己被牵连,婉萍也害怕从前天津的相识会认出他们一家,于是决定连夜带着姜李氏珍绣和姜小友前往北平。
那边没人认识他们,而且还有爸爸和姨母可以照应。
唯一让人担心的只有珍绣的身体状况,她近来病得愈发严重,走路都得让人扶着。
“俺不愿意折腾,早就想回洋楼了,那边床软,睡着多舒服。
一个人耳根子也清静,好得很,这边乱糟糟的听着心里烦。”
珍绣安慰婉萍:“你带着小友去北平吧,不用管俺。”
“那怎么可以?我答应过培生要照顾您,”
婉萍看着地上从多伦道7号带出来的行李,最终长叹口气下了决心,她拿出一只铁皮盒子后把箱子踢到一边,拉过姜小友的手,对珍绣说:“拿不了的东西就都不要了,我扶着你,咱们一家人去北平。”
“东西都不要,你到北平怎么过日子?”
珍绣听着直摇头:“算了,媳妇,俺不拖累你。
再说俺一个半死的老太太,他们能拿俺怎么样?”
“我们带的有金条,其他东西到北平再买新的就是了。”
婉萍蹲下身,把铁盒子放在珍绣的膝盖上,说:“我把它带着就够了。”
“盒子里的是什么?”
珍绣问。
婉萍没有回答,她打开盒子。
珍绣看到里面装着两张结婚证和厚厚一叠的照片,有她的,有婉萍的,但更多的是姜培生。
姜李氏珍绣看着这些照片不由地犯愁,因为姜培生的照片绝大部分都是穿着军装,尤其是这两年戴着大盖帽,到时候让人一瞧就会发现这家男人是个国民党的大官。
“这些照片让人查出来怎么办呀?”
姜李氏珍绣问婉萍:“要不然把照片缝在棉衣里?”
“坐火车要查身份,我们一路过去恐怕只能靠两脚,照片缝在衣服里只怕到了北平会弄坏一大半,”
婉萍摸着照片上姜培生的面容摇摇头。
她的目光落在屋角的一只泥坛子上,片刻后对珍绣说:“婆婆,我有个法子,就是怕你忌讳。”
“什么办法?”
姜李氏珍绣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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