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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寂静,季瑜手间的小提灯是这囿唯一的暖色,另外二人俱在月影里,瞧不真切。
夜风忽卷檐角雪,将要落到司珹靴上时,他侧跨半步避让,却贴季邈更近了。
突然,司珹捉袖抬手,替季邈扫去了发间浮雪。
季邈怔然一瞬,目光微微下移。
司珹是要比他稍矮一点的,莫约半个头的身量差。
当他低头去瞧时,司珹却没有同样投来注视。
对方依旧全神贯注地为他拂雪,微微踮脚间,嘴唇几乎沿着他的下颌擦过去。
这近在咫尺的人面颊素白如玉,润色缘耳廓脖颈一路向下延展,最终隐没于襟口,透着股半遮半掩的劲儿。
故意的吧。
季邈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他隐约闻到了一点涩而清幽的,薄纱般浅淡的味道,伴随司珹的靠近而缓缓笼罩他,像是某种错觉,或者一时谵妄。
终于,季邈忍不住别开了脸。
“二公子,”
司珹就在此刻回头,他微微一笑,贴心地问,“还要继续看下去吗?你兄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季瑜的脸腾地红了,他慌忙后退两步,解释道:“不,我不是有意......”
动作间小提灯晃得厉害,映出那张无措又清稚的脸,季瑜后背抵到门上,方才稍稍能站稳,他重新定了神,说:“阿瑜没有打扰兄长......欢好的意思。”
“欢好”
两个字被他咬得囫囵,极快地掠过去,像是不忍启齿。
“倒也谈不上打扰,只是良宵难得,夜已过半。”
司珹站定,温声问,“那二公子,打算何时离开呢?”
季瑜深吸一口气,从袖袋间掏出件东西,望向季邈,迅速说:“我今夜来,原本是有礼物要送给兄长。”
季邈看着他,问:“什么礼物?”
“年节小礼。”
季瑜上前一点,“阿瑜知道兄长平素不缺什么东西,可前些日子在峰隘峡三营中,我见兄长剑上缑绳[1]磨损得厉害,便亲手编了一条新的,赠予兄长。”
他说着摊开左手,一条深褐色长绳盘在掌心。
季瑜笑了笑:“我原想着来别院,亲自为兄长缠上剑柄新缑。
岂料遍寻兄长无果,才无意间摸索到偏门附近,打扰了兄长与司公子,乃是阿瑜思虑不周。”
“眼下兄长的剑可在身上么?不若待我缠好后,白天时候再来别院还给兄长。”
“二公子真是有心。”
司珹说,“可缠缑伤手啊,二公子的手整日握笔执卷,怕是不经磨——将军,您说是不是?”
季邈垂目,看着那条缑绳,曲指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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