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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得这样好,澜妹泉下若有知,定然也会觉得欣慰。”
温秉文带他入中堂,年过不惑的人了,居然絮絮叨叨了一下午,向他讲述有关温秋澜的一切。
司珹在那之前从不知,素未谋面的亲人间,竟还能有这样的热络。
温秉文又带他到祠堂,拜在外祖牌位前,告诉他当年父母婚事为先皇所指,彼时外祖为内阁次辅。
季明远少年成名,在西北战场间威名赫赫;温秋澜才情秉性,相貌身世俱拔尖儿,二人文武登对,怎么看也是一桩挑不出错的好姻缘。
后来季明远封王阳寂,温秋澜义无反顾地跟去,去前还笑着打趣,说是日后再要见父兄侄儿,可就不容易了。
岂料这一别,竟是死生不复见。
“澜妹去世后,父亲曾多次致信阳寂,他想带女儿回家,也看看你。”
温秉文说,“可惜那几年仗打得厉害,阳寂闭锁,两地之间又相隔千里。
那些信送过去,如泥牛入海,再没有回音。
后来肃远王同瑾州李氏结亲,你外祖便再无法亲自去阳寂叨扰。”
“阿邈,你不要怨他。”
司珹敛着目,在香案的燃烧中跪了许久。
临到走出祠堂时,满院凌霄花红得似火,树稍晃动中钻出个稚童,乃是他舅舅温秉文的长孙,生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
他一手攀着枝,另一只手攥着把花,要送给司珹。
幼崽动作间惹得枝桠轻晃,连明城的夏风柔软,吹掉了嫩绿芽孢,花叶都拂向司珹,坠在他发间,像落了一场斑斓又和煦的雪。
但很快,雪融而污现,温和缱绻的一切被搅碎,衍都的风卷来了寒霜。
司珹跪在刑场上,身侧正是温秉文和两位儿子。
舅舅唯一的小女儿入了教坊司,疼爱的小孙子向北方流亡。
那日菜市口落地的人头有四颗,温秉文头颅最先滚在血泥里,不曾合上眼。
谁又能瞑目。
司珹看见了那双眼,他永远记住了寒雪里的一切。
此刻他自前尘里挣脱,被烛光舔舐掉恨与惘,只轻轻勾起了唇。
“我不会忘。”
司珹说:“彼时将军尚未出生,你不清楚这些事,便由我讲与你听。
将军,温家绝不可能同你断情绝义。”
季邈心中涌动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感受,他像是不敢承接这样的期待,只别过脸嗯了一声,说:“年后李十一便能带回消息。”
“说起来,”
他顿了顿,“你既已及冠,直呼姓名总不大合礼——你字什么?”
司珹抬起头,轻轻地说:“折玉。”
“兰摧玉折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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