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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扣在腰间的安全绳断得彻底,只剩下一截不规则的绳头,无线设备也不知所踪,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好歹是在自己口袋深处摸到了备用的小手表,艰难地掏出来看看时间,早上7:46,竟是已经到了第二天。
地面上大抵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凌启苦恼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无声长叹。
被他的动静干扰,威利动了动,十分疲惫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浅棕色的双眼也曾经是凌启最爱的色彩,但如今物是人非,两人猝不及防对视,除了怀念,更多的是尴尬。
面面相觑了好几秒,凌启才干巴巴地开口:“你醒了,呃,你是威利吧?”
“嗯?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是吗?”
威利觉得有点好笑,悄悄弯了下眼。
大概是因为刚醒,他的声音还有点干,但神情却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懵懂,说着话十分自然地接过凌启的手表看时间,动作间指尖互相触碰,勾人想起某些缠绵往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启为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更尴尬了。
赶忙从他身上翻身下来,隔着一拳距离坐到另一边,“就是之前在C3区找到你的时候,感觉你说话有点怪,不太像你,所以才这么问的……”
威利动作一顿,不解地扭过头:“我说了什么?”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茫然。
威利说,他在进入C3区之后也发现了大坑,只是才走近边缘,根本没看到任何东西,眼前就一阵发黑,随后没了意识,再醒的时候已经和凌启一起掉进了某个洞中洞。
那会儿土层坍塌还没彻底结束,不断落下的沙土已经将两人的下半身埋了薄薄一层,他也顾不上很多,只能拖着昏迷不醒的凌启往外跑,顺着洞道一路逃这里,直到后方沙土不再涌动,他才不小心睡了过去,然后就是凌启醒来见到的一切。
说着把手电筒照向脚边的某一条洞道。
手电筒也受了损,一闪一闪地不大稳定,只能勉强使用。
凌启在威利身侧探头一看,果真见到洞里已经堆满了泥沙,差一点点就涌出洞口,也是万幸坍塌即使停止,否则他们两个难逃被埋。
那洞口有滴落的血,而威利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凌启扫了一眼,神色黯淡地扭过头,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见到的悉数讲了一遍。
相对而坐,仅剩无言。
昨日发生的一切都远超出了两人所能理解的范围,然而那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只一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是原地等待救援,还是积极自救?
山体内发生土层坍塌事件,稍有不慎都可能引发连锁坍塌,要么搭上救援人员,要么直接断了底下受困者的活路,地面上江忠勇一个老教授带着一群学生根本不可能自行施救,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寻求外援。
可即便他们第一时间上报情况请求支援,再即便就近单位能立马排除救援队伍,到达水黍群山也需要整整三日,再勘探现场、制定救援方案……没水没粮,两个大活人根本等不起。
凌启与威利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答案。
现在唯一的出路是自救,至少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有风,说明这些洞道不全然是死路,说不定能找到另外的出口。
两人迅速清点了一下能用的物资。
不多,甚至该说少得可怜,地陷的时候装备丢的丢坏的坏,掏遍身上口袋也没凑出多少,一个半坏的手电筒、一个电子手表、一个土壤湿度探测枪、威利腰包里一点医疗用品以及凌启口袋里两管次抛眼药水就已经是全部。
“也不是太糟糕。”
威利安慰凌启。
他是天生的领队者,总会习惯性地在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鼓舞士气,就像出队时习惯性带着他的医疗包一样:“100毫升的消毒酒精和两管眼药水都是好东西,我们有水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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