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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空气流过白栗栗的肌肤,她感觉自己正在巨兽的食管中越落越深,越来越接近它那黑暗的脏腑。
孙波拖着她,停在一片绝对的黑暗前。
他拿出一根火炬,用打火机点燃,光亮不过能照亮两人周围五米不到的地面罢了。
现在,那股刺鼻的恶臭已经腥到白栗栗必须努力克制才能不吐出来的地步了,这里的温度如同桑拿房,她汗流浃背,大口喘气,几乎因高温而失去意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放开我——放开我!
你这卑鄙小人——”
白栗栗一惊,扭头看去。
杰克正拖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入火把照射的范围。
定睛一看,她差点喊出声。
那一团东西,既然是被娜拉纳斩断了手脚的祭司!
他的面色苍白,高高的鹰钩鼻上满是汗水,身上的伤口不过是被简单地包扎过,已经开始发黑。
“放开我!
你这条大君的狗——我要见圣母,她会把我治好的——”
孙波缓缓地走近他,蹲在他面前。
“感觉还好吧?我的信友。”
“大君……这下你可就开心了吧?你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你争抢在圣母前叩拜的位置了吗?无耻的后来者……我可是祭司,我才应该是负责大圣婚仪式的人!”
“这些话,请你向圣母当面陈述吧。”
“你……你在说什么?”
祭司的脸突然现出深深的恐惧,他看向前方那一片宇宙深空般的黑暗。
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阵阵弥漫的恶臭和聚滞不散的湿热明明白白地陈述着这样的事实——那里,有什么东西。
而那东西,就是这渗透到地表的高温、湿气和恶臭的来源。
白栗栗的耳中响起她从有记忆以来听到过的最不详、最恶心的黏稠声响,一股热风扑面而来,腥辣反胃的瘴气骤然变浓。
在火炬光芒的边缘,一根乳白色的狭长杆状物缓缓从黑暗中伸出。
——我操。
能让黑栗栗发出惊呼的那根东西超出了想象的极限。
垂下脓黄色的液体,从顶端伸出五根更细长锋利的棍状物,赫然是一只畸形的手。
手臂的粗细和普通男子差不多,但是小臂却如此之长,以至于其根部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手指却好像刺剑一般纤长锋利,跳动的筋脉和渗出的浓水如同肿瘤一样骇人。
“圣……圣母……我……奴隶……肉畜向您致敬……”
祭司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字,然后发出回音连连的刺耳尖叫。
怪爪离弦的箭一般射向他,刺开果冻一样贯穿他的躯干,像是叉子一样吊起他残缺的身躯,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
——神啊,这是什么东西……
白栗栗被恐惧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已经是刀俎下的鱼肉了。
大君五体投地,深沉悠长的声音回荡在庞大的地穴内,古老秘奥的字眼倾泻在腐臭湿热的空气中。
“史托哈克?亚尔基埃尔?昂密哈谢亚姆!
谨遵座下的圣意,奴隶将她带来了,请您过目——最高贵的肉畜,最低贱的圣母——喀密菈。”
从足以撕碎常人理智的未知中,那个被大君称作“喀密菈”
的存在蠢动着巨神般肥大迟钝的身躯逐渐靠近,以灾难般的腐臭和毁灭般的脓液为先导,一丝丝破开火炬焰光所支撑的最后一幕隔开黑暗的屏障,在白栗栗和黑栗栗的眼前向她们展示那来自史前神话的原始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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