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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格对安全措施的匮乏感到吃惊。
没有人检查这些科学家的证件——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为日本效命的间谍。
在这些人中,格雷格认出了早已名声在外的齐拉特。
莱奥·齐拉特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圆脸,有一头厚重卷曲的头发。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认为原子能可以把人类从苦力劳动中解放出来。
看到原子能将用于战争,他的心情很复杂,但为了世界的永久和平,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这个项目组。
操纵杆又被拉出来六英寸,滴答声的频率更快了。
格雷格看了看表,这时是十一点三十分。
突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麦克休说:“该死。”
格雷格问他:“发生什么了?”
“哦,我明白了,”
麦克休说,“射线的强度触发了安全机制,放下了紧急操纵杆,没什么大不了的。”
费米大声宣布:“我饿了,大家吃午饭吧。”
他的意大利式英语非常难懂,格雷格听成了“我是匈牙利人,我们去午摊吧”
。
这时候他们怎么还能想着午餐呢?但没人跟他争辩。
“谁都不知道实验需要多久,”
麦克休说,“也许要整整一天,趁可以去吃饭的时候,赶紧去吃吧。”
格雷格被他们不紧不慢的态度急坏了,气得直想大吼大叫。
所有的操纵杆被重新插进了反应堆,锁进其既定位置。
然后所有人都离开吃饭去了。
大多数人去了芝加哥大学校园里的餐厅。
格雷格买了个烤奶酪三明治,坐在名叫威廉·伏龙芝的物理学家身旁。
大多数物理学家都穿得很不讲究,伏龙芝却与众不同,他身着一套绿西装——扣眼、领衬、肩垫、肘垫和袋盖,都用棕色麂皮缝制。
在格雷格的嫌疑人名单中,伏龙芝排得很靠前。
他是德国人,但在30年代中期去了伦敦。
他反对纳粹,但不是——他是个社会民主党人。
他娶了个搞艺术的美国女孩。
吃饭时,和伏龙芝聊了一阵后,格雷格觉得没理由怀疑他:他似乎很喜欢住在美国,除了事业,对其他都兴趣不大。
但谁也说不清,一个外国人内心的信仰究竟是什么。
吃完午饭,格雷格站在废弃的体育场上,看着千余个空旷的坐席,想到了乔治。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有个儿子——甚至对玛格丽特·科德里都保密,即便他很享受和她的亲密关系——但他想告诉自己的母亲。
不知为何,他感到非常骄傲——除了简单地让杰姬受孕之外,他什么都没为这个男孩做过,但他还是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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