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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真伸手摸着程堰的脸,感受着那温热的皮肤,觉得好不真实。
摸着摸着,她的眼泪又开始掉。
程堰无法,只得让侍女取一个帕子给他,继续给她擦眼泪,无奈道:“你今日是水做的吗?怎么总是掉眼泪,便是眼眶里有一座湖,那都要让你给哭干了。”
秦宜真使劲摇头,开口声音已经沙哑:“你你不懂”
他怎么能懂?他不知,他离开她已经好些好些年,久得她都已经分不清了,只记得院中的西府海棠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她也曾无数次想,若是能再见到他,要对他好点,再也不拧巴着和他闹别扭了。
二人夫妻好些年,她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可他生前的时候护着她,死了之后还护着她,是她自己想不开,不懂得珍惜。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他的离开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她。
“程堰,这里是地狱吗?听说人死后会去往地狱,你这是来接我了吗?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
程堰握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打断了她的话,“煌煌人世间,怎么可能是地狱呢?”
“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额头并未发热,然后将手收回,见她面上仍旧惶惶不安,劝她道,“所谓噩梦,皆是自己恐惧的臆想,并不会发生的,莫怕。”
臆想吗?秦宜真不信。
难道他死了,她亲自给他收了尸,将他安葬,全数是她的臆想?秦宜真恍惚茫然。
正在这会儿,有侍女前来禀:“侯爷,太后懿旨,宣您入宫一趟,请公主也一同去。”
秦宜真缩了缩身子,有些不安。
程太后此人,乃是程堰亲阿姐,也一直很看重这个幼弟。
姐弟二人感情极深。
程堰比她大了八岁有余,待她及笄之时,他已经二十有三,寻常人家这个年岁孩子都有了,故而程太后一直催促两人圆房,好诞下子嗣。
因着秦宜真一直别扭着不肯,夫妻二人至今还分房睡,程太后对她也早有不满。
秦宜真很长一段时间看到这位嫡母程太后都有些害怕。
后来因为程堰死了,程太后也彻底厌恶了她,再也不管她了,她有时想去见她,又不敢。
程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去一趟就行了,你累了,便在家中休息吧。”
秦宜真有些担忧:“可是母后若是怪罪”
“有我在呢,你不必担忧。”
程堰安抚了她几句,见她精神好些了,便起身出门进宫去了。
待他走了之后,秦宜真便坐在妆台的铜镜前,看着自己在镜中姣好的容颜,有些愣怔地伸手摸了摸。
自程堰离世之后,她太过悲痛,神形消瘦容颜憔悴,便是这满头乌鸦鸦的青丝也染上了不少的白发。
但此时镜中的她,犹似她二八年华的容色。
娇美单纯,娇嫩年轻,像是枝头上一朵盈盈含羞的海棠花,便是此时哭得眼睛都有些红肿了,也不觉得狼狈,反而是羸弱可怜,我见犹怜。
这好似她韶华年岁的时候。
“绿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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