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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手机还可能携带细菌病毒，带来一定的感染风险，当然，整个医院都是霍家的，连严格限制探病人数都做不到，一大家子都挤了进来，更不会有人去挨个检查携带手机问题。

但即便是暗自带进来也该设成静音模式，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大喇喇用起来，更别说通话内容还是订最近的航班飞离云市。

一向同霍景渊交好的霍五，这时候却不装了，直接当着出气多近气少的老爷子面前，疾言厉色质问道：“老爷子都这样了，你竟然……拿到公司后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

医生已经早有暗示，霍老爷子咽气也就是今晚的事。

虽然遗嘱已经公布，公司和大头都给了霍景渊，但因着霍家老大霍锦忠莫名失踪，老爷子又当没这个儿子重拟遗嘱，新遗嘱中直接去掉了霍锦忠那份。

是以对从没有过继任希望的二三四房来说，比旧遗嘱还多了一大笔分成，他们没什么不满意的，自然也愿意在老爷子临终前站好最后一班岗。

实际上霍家的继承权，始终是在霍景渊和霍大、霍五间击鼓传花。

霍锦忠是老大，老爷子的第一个孩子，曾经自然是被寄予过厚望的，奈何烂泥扶不上墙，尤其是在格外聪明伶俐的小儿子出生后，老爷子心里就几乎把霍锦忠踢出了继承人范畴，不然也不可能为了保霍家名声直接断了他的姻亲。

不过霍锦忠一直活得十分自信，哪怕明眼人都看出老爷子的意思了，但他也从没放弃对继承权的争夺。

而霍五本来因碾压众兄弟的聪明才智，成了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惜霍锦忠不行，但意外被带回的杂种儿子却是个天纵奇才。

过目不忘一点就通，商业天赋更是顶尖的，十几岁的时候就被老爷子说成是全家最像他的一个，霍景渊被老爷子亲手带大，直接取代了霍五成了霍家的继承人。

但霍五也没放弃，虽然表面上当起了霍家的富贵闲散人，但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一直拿霍锦忠当枪使。

而霍锦忠这把枪也的确好使，差一点就帮他永绝后患——霍锦忠以孝心为名，给老爷子找了大师以命续命，用的自然就是八字最为贵重的霍景渊的命。

老爷子说糊涂倒也不糊涂，能坐享巨额财富谁又舍得死呢，便也默许了霍锦忠的行为。

没曾想，霍景渊不仅活着回来，还直接掀开了霍锦忠给老爷子下药做局的真相，旧遗嘱作废，霍景渊又成了霍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不过尽管霍锦忠已经被秘密处置了，但老爷子因用药过度而加速衰竭的身体却再也回不来了，如今命没续上，倒被好大儿孝没了所剩无多的寿数。

霍五的算盘自然也彻底落空，他本该按备选计划像其他人一样老实臣服，送走老爷子就改认霍景渊当新的掌权人，但到底是心有不甘，趁着老爷子没咽气还想再挣扎一下。

可惜老爷子眼睛浊了，但心依旧亮着，他很清楚小儿子心狠手辣野心极大，而自身才能即便撑得起这份野心却也兜不住，尤其是暗地里那些生意……

集团事务最好是一直有他自己把着，多攥个十几二十年，他还能培养其他孙子，现在续命不成，就只能将一切交给霍景渊。

是以听了霍五的挑拨，老爷子只是颤巍巍抬手，指了指霍景渊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当然，只是去到外间，依旧可以隔着玻璃墙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其他人不想出去，霍景渊却不想留下，但看着辛秘书发来的最新消息，即便他马上离开也坐不上飞机，这才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按原定计划走到老爷子的病床边，面无表情叫了一声老爷子。

霍老爷子浑浊的眼底却隐隐泛泪：“你……还是……不愿接、受……”

霍老爷子话说得极慢，气喘得像风箱，霍景渊见状索性帮他说出来：“接受什么？是接受你是我生父而非祖父？”

“还是接受你将我生母折磨疯掉，并在她将疯病和对你的憎恨恶意都释放到我身上，伙同情夫百般虐待我后被你接回认作孙子？还是接受你为了根本不存在的续命术法，放任霍锦忠除掉我？”

霍老爷子瞪大了枯黄浑浊的双眼，一口气没上来瞳孔开始涣散。

霍景渊怕他死太快听不到，特意俯下身体凑到他耳边冷声提醒：“还有你最担心的公司和那些你苦心经营的肮脏生意，你放心，我既然拿到了，肯定不会如你的意的，霍氏鼎盛这么多年气数早该耗尽了。”

男人话音刚落，一旁的监测设备就爆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音。

医生和霍家一干人等急急涌入，确认霍老爷子死不瞑目，霍景渊也就放心离开了。

坐上去往机场的车，霍景渊按亮手机屏幕，父崽三人在儿童乐园留下的幸福合照映入眼帘。

虽然只是额头擦伤，但霍景渊却在接到消息后就莫名感觉胸闷气短，本以为与老爷子最后的对话会让他感到些许畅快，实际上也只是照本宣科念出来而已。

霍家的一切，从他脱离世界意识裹挟的那一刻，情绪就随之抽离出来，而在他可以随意被命运毁掉的人生中，真正让他在意的也只有汤灿……

其他人的生和死，实在匮乏到令他难以产生一丝波动，看着得知自己一生心血即将付诸东流而被气死的老东西，他心里却只有赶紧结束这一切，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父崽。

额头擦伤是什么程度的擦伤，为什么不接他电话？是太疼了吗？是谁动的手？

就在此时，霍景渊接到保镖传来的最新消息。

汤灿不仅是额头破损，还一直昏迷不醒，却也在同一时间被告知汤灿已经做了头颅CT，排除颅内出血、颅骨骨折等急性颅脑损伤。

虽然核磁检查还在持续进行中，但起码已经排除了致命的大问题，而且目前医生推测就是皮外伤，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撞击引起了轻度脑震荡，估计很快就会醒来。

事实上，一直到霍景渊赶到医院，汤灿做完全部检查，他依旧没有醒来的痕迹。

霍灯灯几乎哭到昏厥却一步不肯离开爸爸，谁的话他都不听，不论是满脸横肉的大块头保镖，还是一直与父崽相处得很好的跟拍团队。

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眼泪也忍住了，整只崽缩成一小团，挤在病床上一双小短胳膊紧紧抱住了汤灿的手臂，小脑袋则贴在汤灿的左侧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