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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夭心里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没有退后的道理,笑道:“雪公子,自在羽国一别,有多久了,想来早把小女子忘了吧。”
对?方并不回应,将琉璃盏的酒饮尽,一副醉生梦死的神色,不知过多久,忽地抬眼?,一双风流婉转的眸,腾地起了风云。
铜立人侍女两边端跪,头上?顶着?炙热燃烧的灯,似乎炸了个响,屋外星子落雨,月亮知情识趣地躲进乌云中。
雪伯赢仍未接话,顿了顿,嘴角却?勾起笑,他起身,连带着?腰环上?的玉佩叮当?作响,走路颠簸,想是有条腿不方便,手却?伸出来,一双修长莹润的手,腕部细得,捏一下?就要碎掉。
姒夭的心沉了沉,可是比以往清瘦多了,如今像个纸片人,形销骨立,风一吹便能散架。
勉强笑着?,用胳膊挡住迎面而来的手臂,却?装作要扶人似地,“公子喝了多少酒,只?怕再摔倒。”
对?方也不坚持,借着?她的力倒回榻上?,单手扶在额前?,从白生生的手臂下?眯眼?瞧她,笑意仍旧未散,却?一句话也不讲。
【卷十三·在水之湄】
第135章寤寐求之(一)
旁边人有眼色,想来肯定是故人,她们在屋内闹腾几晚上,使尽媚术也没让对方斜眼看一下,这位女郎刚进屋,人家就起身来迎,互相看了看,便齐整整地退下。
无?人也好,省得姒夭还要做样子,索性端起酒,不管对方清醒还是糊涂,总之醉了好办事,笑盈盈地:“咱们久别重逢,总要喝一盏啊,反正多了就睡,有我在边上也不怕。”
一边伸手将琉璃杯递过去,雪伯赢并未张口,她便用盏沿轻轻在唇边蹭了蹭,道:“你不?喝算了,我也不是专门给人陪酒的。”
对面方才笑出声,好似之前?都在梦中,他坐直身子,靠在软枕上,言语调笑,“你若喝一口,我便喝。”
姒夭说?好,“有什?么难,一路赶来正好口渴。”
想去取杯子,却被雪伯赢伸手拦住。
她的腕落在他手心,一点点往胸口拉,指尖就快碰到袒露的皮肤,姒夭习惯性想收回,又晓得不?是时候,用尽意念才强迫自?己没有动。
雪伯赢抬起眸子,荡起说?不?尽的柔情,一汪春水里却又藏着天生的警惕,“我要与你,共用一盏。”
姒夭佯装生气,使劲将手腕抽回,“行,你还怕我下毒啊,想让你死,何必等到今日。”
对?面摇了摇头,未等她拿起酒盏,又一把夺来,仰头而尽,姒夭愣住,寻思到底为何,却看他眸子沉下,“你就如此看我。”
瞬间?出神,滚热气息飘到耳际,“我不?过想与你共用一盏而已。”
没来得及应声?,对?方又坐回去,依旧保持一臂的距离,那股压迫感?顿时消散。
姒夭方回过神,“雪公子还是如此有趣,说?话?没个正经?,与我喝一盏,自?己喝一盏,要不?是怕下毒,有什?么不?同呐。”
故意装不?懂,很快转移话?题,“你看到我也不?惊奇,怎么不?问一句如何逃出来的啊。”
一个逃字足以耐人寻味,谁不?知她嫁给丰臣,天下第一人,即便叛齐入安,还能当安之相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谁会逃。
“相国夫人过得不?好?我看君泽倒不?是那样的人,外面不?都说?嘛,若不?是为独拥美人,素来冷静自?持,能把天下算进去的第一谋士怎会丧心病狂逃离母国,去给他人做嫁衣。”
语气不?好,意味不?明?,姒夭瞧他,倒有丰臣谋划人心的样子,不?过前?者总有坦荡的缘由,而对?面人郁沉阴鸷,犹如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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