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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攒够了银子,你和金宝便搬进城里来住,院子我都看好了……”
倔强的老头猛地抬起眼皮来。
“等你攒够银子?你什么时候能攒够银子?多少银子算够?有命赚、没命花的银子吗?”
秦三友噼里啪啦一连串地说完,当即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伤人,但话已出口,再收不回来,只能干巴巴地挺着。
果然,那厢秦九叶听罢,方才有些平息下来的情绪又控制不住地窜了上来。
“是那樊统赶尽杀绝、是他苏家不仁不义,难道到头来还成了我的错?阿翁之所以被卷进来,还不是因为和苏家牵扯不清?大户人家本就是非多,你若老老实实待在绥清,又怎会让我眼下这般难做又操心?”
她这一番回击不比秦三友的话好听到哪去,但细细想来倒是不算完全占理不占亲。
毕竟若只她一人身陷囹圄,她只怕担心银子多过担心自己,更不会如此殚精竭虑、四处奔走。
然而秦三友闻言只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虽不似方才那样咄咄逼人,但听起来却更冷硬了。
“我熬了这些年,旁的大道理不识几个,唯独是非二字算是看透。
哪里有人,哪里便有是非,可真到了辩对错的时候,哪有咱这样的人插嘴的份呢?金宝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也一把老骨头了,不值得你去拼命,那樊统若真要拿我归案,我老秦便陪他到底又如何?你今日既说起此事,我们便约法三章,日后真要是有点什么……你且顾好自己,不必顾着我。
我受不起你这样大的恩情。”
秦三友倒完这一通话,那一口气瞬间便泄了,头也垂得低低的。
秦九叶呆呆望着他,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但再去理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过了许久,那天井里的鸭子已从一边游到了另一边,她这才低声说道。
“就算阿翁不是亲阿翁,我也从未嫌过阿翁是负累。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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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慎言和杜老狗的呼噜声隔着墙壁响起时,金宝正背对着门口收拾行李。
他其实根本没多少行李可以收拾,但他愣是走来走去、做出一副很是繁忙的样子,死活不肯转过身来。
立在门口的少年看了一会,终于主动开了口。
“司徒兄可需要帮手?”
金宝动作一顿,只觉得在“装模作样”
这件事上,自己算是遇到对手了。
除了随身的药箱,他自个的东西摊开来总共不过四五件,哪里需要帮手呢?对方这样说,当真不是在讽刺他吗?
许是见他许久没有回话,李樵又走近几步,用一种规劝的语气继续说道。
“昨夜的凶险,你也看到了。
听风堂已经暴露了,你们若能早些离开,她也算能安心。”
金宝终于再也忍不了,将自己那打了补丁的小包袱狠狠往床上一扔,叉着腰转过身来。
“你倒是得偿所愿、心里舒坦了,费尽心思总算是将我挤走了,心里是不是已经乐开了花?我告诉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早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的,到时候……哼!”
金宝本想再说些难听话,但想到先前种种,又有些认怂地憋了回去,只用鼻孔出着气、表示着自己强烈的不满。
那少年看他一眼,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一般,竟还露出一点微笑来。
“司徒兄心系秦掌柜,这份情谊真是难得,我很是感动。”
“那是当然!
我们可是十几年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情谊。
我和阿翁是心系她的安危才会一心要留下、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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