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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脚步一顿。
这问题,他也私底下问过荆芥,可大老粗没耐心琢磨,斩钉截铁说世子爷曾经说过要补偿。
补偿什么?
想来想去就是韩长栋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
“世子虽未承爵,对该承担的责任上心。
爷常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像韩管事这等行径,他若是早早知道了,绝不会姑息至今。”
木樨尽量说得委婉,既怕伤人,又怕馥梨听不明白,话落了,转头去看她的表情。
少女的脸庞如晨花清露,未有丝毫尴尬,弯了弯眼睛,“世子光风霁月,担得起未来家主的责任。”
同馥梨姑娘说话挺省心的。
木樨松了一口气,将她送至后罩房,道了别。
天色已亮,他手中那盏灯就黯淡下去。
他吹灭了里头的烛火,绕步到后罩房院墙外的角落。
角落里,几个跟韩长栋摸来后罩房的小厮被揍得鼻青脸肿,窝窝囊囊地蹲着。
韩长栋被破布塞了口,呜呜咽咽想说话。
荆芥闲得发慌,正单腿支着练金鸡独立,一刀柄狠狠别过去,“都说了,别吵吵!”
他抬头看木樨,“怎么才来啊,现在可以走了吧?”
“再等两刻钟,未到大老爷起身的时辰。”
木樨提议回静思阁等,再晚了,来往的仆役就多了。
他看着荆芥提溜起韩长栋,身后母鸡溜小鸡仔似的跟着几个小厮,只想感叹世子爷料得真准。
大老爷把韩长栋叫过去后,韩长栋果真贼心不死,荆芥才守了一夜就逮个正着。
两刻钟后,韩长栋被丢到了镇国公屋里。
陆敬坐在主位,他昨日被召进宫,议事到傍晚时咳了几声,圣上体恤准他休一日常朝。
屋里所有侍从都驱散,只有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高扬。
韩长栋抬头,见陆敬脸色黑沉,山雨欲来。
他手边压着本册子,银灰色软罗封皮,看得他的心头狂跳起来。
没待仔细辨认,陆敬抄起册子,劈头盖脸朝他丢来,“这是你的笔迹,自己看看。”
韩长栋背上霎时起了一层汗。
镇国公府的大账册有两本,一本是公家总账,囊括了从老夫人到前院杂役房,从上至下的所有开支,归大太太苗斐管。
一本是人情人脉账,上头也记钱财往来,但每笔的价值都比字面上的贵重得多,是为陆敬记录的。
而银灰色的册子,是他对后者做的私账。
只有他自己看,以便苗头不对时,有可能亡羊补牢。
他不敢置信,看向高扬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同在管事院,这孙子竟然连这都翻出来了。
可惜晚了,陆敬语调冰寒。
“有求于我镇国公府,给你送银子当敲门砖的,是你应得的,我不管。”
“敲开了门的利益交换,十分利你吞一分,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敬声调一转,“可你万万不该动我诚心送出去的!
给何老的碧瑶樽你都敢以次充好,胃口好大啊韩长栋!
当管事你真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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