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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称心如意的要数临窗这张宽大长桌,比她少时在家中用的画桌还好些。
馥梨将画像斜放,取来床头灯盏,脱下灯罩,叫光线更充盈漫散。
“再添一盏。”
陆执方指了指圆桌中央的莲盏灯。
她依言搬来莲盏灯,一左一右安放,满室明光照着陆执方蹙起的眉尖,她能看清他眉宇的纤毫纹理。
“还是暗了。”
“屋里有蜡烛。”
馥梨从箱笼里翻出一对二指粗的白蜡,就要凑到跃动的火舌前。
这白蜡是整个静思阁仆役通用的蜡,点起来有黑烟,是灯油用完时的替代品。
“不点白蜡。”
陆执方沉吟片刻,改了主意,“你收拾下,带画像来静思阁。”
说罢长腿一迈出了屋。
她不就在静思阁里吗?
馥梨反应片刻,拿棉帕将湿发搓得半干,用簪子松松挽起,没敢多耽搁,抱着画像去了世子寝屋。
“世子爷?”
“进。”
她没猜错,屋门推开,亮如白昼的烛光倾泻。
外间紫檀木平头案旁的黄铜灯轮点满,灯轮带升降,正好悬至距离案头一臂高,明亮而不晃眼。
“就坐那儿画。”
陆执方示意她过去。
“馥梨姐姐。”
南雁也在屋内,正在世子身前的小几上,一样样摆开暮食,离去时留了半扇门未关。
馥梨落座,案上文具齐备,连笔洗里都盛了水。
她去看陆执方,青年斯斯文文地端碗,银箸挑起一小块豆腐,“看你的画,别看我。”
馥梨便不再管他了。
她从八张画里,先挑画得最潦草敷衍的一张,从最难处一点一点推敲,慢慢修改描摹。
一时间,屋内安静,她沉静在画中,自幼接受礼仪规训的青年进食亦无声,只有银箸偶尔碰撞碗碟的细响。
馥梨入了神,一连改画了三张,画笔搁下时,才觉陆执方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拢袖垂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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