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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瓷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张脸称得上是完美无瑕,别说是一道疤了,就连一颗痣也没有,五官轮廓都长得恰到好处,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
谢枕川也同样在凝视着她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梨瓷并未如他所想的露出半分怀疑神色,她痴痴地看了半天,然后就开心地应和道:“那就好,听闻谢徵哥哥已经考上了廉泉书院,连外祖父也赞叹你的文章,以后你一定能像谢爷爷那样成为造福一方的好官的!”
谢家那个解官前每年考绩都不过是平常的八品县丞么?
谢枕川唇角微勾,似是谦恭道:“阿瓷过誉了。”
见他改口,梨瓷很满意他的上道,学着长辈们的样子与他推心置腹,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谢徵哥哥这次来广成伯府只是为了求学,不愿让人误解你是趋炎附势,曲意逢迎,才故意装出先前那副不熟的样子,可是我与他们不同啊。”
她歪着头,顺着外祖母先前的话数起来,“你是我外祖母的…舅舅的…外孙的侄子,外祖母都让我称你一声‘表哥’的。”
这一竿子支到三千里开外了,满门抄斩都抄不到一个族谱上,算是哪门子的表哥?
谢枕川懒得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直言道:“阿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梨瓷算了算,嘴甜自己已经做到位了,接下来就是礼数了。
她将手中食盒提到桌案上来,勤勤道:“我听闻谢徵哥哥初来应天,有些水土不服,特意令人熬煮了合香散,要不要用一些?”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了食盒,里面是一盅热气腾腾的汤药,散发出苦涩的药草气息。
谢枕川是不用外食的,更罔论这种黑乎乎看不出来历的汤药了。
“多谢,只是在下已经服过药了。”
他摆了摆手,不经意露出了袖口处泛白的水洗痕迹。
“好吧。”
梨瓷也不勉强,只是看着袖口处的那一抹晃动的白,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就更难说出口了。
谢家都已经穷成这样了,自己还要拿他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她的动作慢吞吞的,几乎把“我有心事”
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谢枕川懒懒抬眸看她一眼:“可是还有要事?”
梨瓷的脑子还在纠结,身体已经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我还想吃玉润糕。”
……
一般人都想不到她的要事就是吃玉润糕,就连谢枕川也顿了一顿,才开口吩咐道:“南玄,为梨姑娘取一盒玉润糕来。”
南玄面露尴尬:“公子,那玉润糕易碎,一路颠簸过来,本就没剩几盒,又给老夫人送了一些,现在已经没了。”
“啊?”
梨瓷有些丧气,但很快又继续追问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吃,谢徵哥哥是在哪家的铺子买的呀?”
这是公主府的厨子按照世子亲自改良过的方子做的,有钱也买不到。
南玄连忙摇头,替自家挑剔的世子遮掩,“这在外头可买不到,是我家公子寻了方子和食材,特地托了人做的。”
梨瓷略有些失望地“噢”
了一声,她知道这样的方子大多是保密的,所以就不再开口,只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谢枕川,可怜巴巴的。
谢枕川别开眼,快速地说出一长串食材的名称与做法:“花生、芝麻、南杏核仁,用酥油炒香,与石蜜、末茶调味后压制即可。”
梨瓷听到“南杏核仁”
的时候,就已经记不住了,只能愣愣地点头。
她虽然馋嘴,但本身只是个连糖和盐都分不清的主儿,更别提什么南杏仁和北杏仁、末茶与茶饼了。
谢枕川自然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这倒是有趣了,这位“表妹”
在此处攀了半天的亲,说是为了一盒糕点,可自己告知了秘方,她又并不在意。
他执起面前的甜白釉三系茶壶,嘴角弯出一抹略带讽意的笑:“倒是我怠慢了,阿瓷可要在此用一杯茶水?”
梨瓷本来已经准备告辞,听他这样说,便低头看了一眼小几上配的茶点,是很常见的绿豆糕,可是看着松松软软的,和苏杭这边的做法又有不同。
她立刻就有些走不动了,重新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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