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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谢杳轻声劝阻,“无论如何,他也是大晟太子,我们不好阻拦。”
“殿下意下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高燕付之一笑,抱着孩子回了书房。
“殿下为何要应?”
谢杳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在此时挽留太子,更不明白元序为何要应下。
“孤相信,令堂定有她的缘由,更何况,这里不是别处,孤又不会陷入险境。”
“可……”
元序抢过话,“孤舟车劳顿,实在体力不消,少陪了。”
不待谢杳开口,元序就在周管家的引路下去了厢房。
人走远后,棠梨轻声开口:“小姐,你多想了。”
谢杳不答,自嘲地笑了笑,虽说关心则乱,却也掩盖不了她的荒唐,她怎能以为母亲是想扣下太子,借此保江宁侯府平安呢?
“小姐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棠梨柔声开解,“左右我们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不若也回去休憩片刻。”
谢杳闭目,平复好心绪,轻轻点头。
入夜,祠堂的光亮更盛了几分,那烛火轻轻闪动,将堂内的两个身影打在窗棂,莫名扰乱了她的思绪。
谢杳轻手轻脚走到窗前,侧耳听堂内的动静。
“自太祖薨世,圣上步步紧逼,江宁侯府一退再退,事到如今,夫君还打算听之任之吗?”
“可我们又能如何?难道要同薛凌寒那般,谋反吗?”
“如今的大晟,庸君当道,赋税繁重,国朝积弊已深,各州府早生了异心。”
谢弈安不答,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世间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偌大的天下,已非元氏一族能守得住了。”
“为官为民,自当忠君,万没有谋朝篡位的道理。”
高燕拉住谢弈安的手臂,“夫君扪心自问,此般境地,当真只是一个薛国公和西羌瀚海可以造就的吗?”
不待他回答,她继续说道:“若不是圣上默许纵容,景儿、皎皎,以至楚州、扬州,会落到这般田地?”
谢弈安抬手捂住她的嘴,轻声制止,“太子还在府内,夫人这番话若是叫他听去,我们可就真的洗不清这罪名了。”
高燕轻笑,“江宁侯府满门忠良,何罪之有?难道非得要用我们阖府上下的性命,来换他元氏一族自以为是的安稳江山?”
谢弈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覆上她的手,摇头示意。
良久,父亲低沉的声音落在谢杳耳中,带着难掩的倦意。
“容我再想想吧。”
她不忍再听下去,默默转身离开,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走错了方向。
谢杳愣怔地站在谢景书房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屋中。
借着月光,她翻找了好几遍书架,才找到火折子。
烛光亮起,驱散了满室黑暗,落在她的眸中,恍如隔世。
这书房内的陈设,她再熟悉不过,儿时她贪玩,总缠着谢景带她出府,每每被发现,都是兄长顶罪,替她抄书受罚,她呢,则在一旁的卧榻上,喋喋不休,极不服气地声讨父亲、母亲。
回忆涌上心头,让她渐渐模糊了眼眶,谢杳苦笑,四下张望,努力开解自己,“让我瞧瞧,万一某人粗心大意落了些价值连城的物件,我也好劫了去。”
她的目光囫囵一扫,最终停在角落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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