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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可知,”
他指尖拂去她鬓角糖渣,“有人说过,灯火再亮,也亮不过……”
余音消散在又一轮炸开的烟火中。
焕游笙望着漫天星雨,随他说什么吧。
“该回客栈了。”
她说。
……
暮春的山道静得骇人,紫荆花簌簌坠着残瓣,连岩缝间惯常吐信的金环蛇都蜷缩不出。
马车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峭壁间来回碰撞,惊落几片松针,未及落地便被烈日烤得蜷曲发脆。
焕游笙将披风叠放在檀木匣上,素纱中单的领口已被细汗洇深。
“这日头倒是比扬州灼人。”
慕容遥折扇挑起半边湘帘,青玉扇坠忽然悬停。
他屈指叩响车壁,扳指与檀木相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望着车窗外纹丝不动的槐叶,忽觉喉头发紧——连马蹄踏碎枯枝的声响都像是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
“停。”
焕游笙忽然道,“太静了。”
与此同时,车辕前三丈处,碗口粗的漆树拦腰而断,裂口处木刺却齐整如刀削。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山谷中回荡,与马车的嘎吱声交织成一种不祥的预兆。
在鄂州雇的临时车夫勒紧缰绳,腰间斧子映着日光:“郎君,这树断得蹊跷……”
他原是渝州人,跑这一趟也算是返程。
尾音未消,十道黑影自崖壁薜荔藤间跃下。
为首的汉子面上蒙着姑苏织锦,九环大刀上的铜钿寂然无声。
慕容遥折扇横在焕游笙身前:“散财。”
话音方落,绣金线的钱袋已抛向半空。
碎银泼洒如星雨时,那山匪首领靴尖碾上一块银锭,刀尖忽指车厢:“请贵人下车叙话。”
官话里漏出软糯的“叙话”
二字,分明是苏州乡音。
车夫是个年轻人,倒有几分热血,反手按在腰间大斧上:“还要不要脸哟!
钱不够得嘛!”
寒光忽至,三柄钩索扣住雕花车辕,精钢倒刺扎入柏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车夫缩了缩脖子。
“阿笙莫动!”
慕容遥余光瞥见焕游笙绣着忍冬纹的袖口微不可察地颤动——那是西域木蛇毒发作时的痉挛。
一般来说,山匪都是生的孔武有力,但并无多少武艺在身。
来者十人,以慕容遥的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料理他们应当是轻而易举。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明显受过特殊训练,十个山匪结阵袭来,刀锋走势竟暗合九宫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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