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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涛不想他竟是问了这一句,愣了愣才道:“若是我不忠,你便要代行主上之权,革我的职?”
“吾乃大梁五品典签!”
安涛静静端详眼前这位与自己同僚近十载的典签大人,微微点头,“下官明白了。”
说完安涛便要松开掣肘,只是庾荻顺势一推,却道:“明白什么?大梁的天早就变了!
你若当真抢首南墙,我才要革你的职!”
他视线一偏,去往城下,“典签乃大梁天子直属,我却非他慕容裕私用之臣!
师州既缺单车刺史,依我之见,哪管他高门寒庶,眼下就有个极合适的人选!”
死局
刺史府衙的正厅内,十余僮仆交叠着上完菜,便碎步而出。
纵目四顾,厅内烛火通明,暖得人直发昏,顷刻窗门紧闭,偌大的厅堂只余主客三人。
“问陶,这位便是朗陵来的商户赫连诚——”
安涛独坐主位,冲堂下的赫连诚介绍:“郎君,此乃望京典签,庾荻庾大人。”
赫连诚直身拱手:“草民赫连诚,见过庾大人。”
“泰初元年春末,高祖巡视边境,曾钦定一批商户经营互市,”
庾荻双手交叠,冁然回礼:“赫连郎君不必客气,您也算是半个皇商,若不嫌弃,日后咱们便以草字相称。”
“在下岂可僭越——”
赫连诚举着手,似是受宠若惊,“二位大人唤在下扶危便是。”
庾荻扫过堂上,继而一个摆手,玄色宽袖随之而振,他索性放声笑起来。
“扶危率队日夜兼程,想是千难万险,我与汝止略备薄酒,便算是为诸君接风洗尘了,”
说着他端起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三人酒过一巡,赫连诚起箸,忽见案几上的一盘小菜甚是熟悉。
“望京中原之地,”
他夹了一小块,没放进嘴里,“不成想竟也有酪子。”
“说来也巧,这酪子还是先前入关的朔北流民所赠,”
庾荻盈盈欲笑,话锋一转,笑意也淡了,随即见他抚着短须叹息一声,“只是我与汝止每每见及此物,便想起如今万斛关封禁,心中惭愧万分,也实在是没有受用的资格。”
“庾大人何出此言?”
赫连诚见庾荻只看着他却不答,顿时会心,改口称一句问陶先生。
庾荻满意地点点头,“北镇军覆没,洛都沦陷,万斛关既是为守卫大梁百姓而建,本该容这些流民入关,”
他搁了箸,又端起羽觞,“可惜护军大人亲令此地封禁,别说是一兵一卒,眼下便是只苍蝇也不能明放进来。
可我等又实非铁石心肠,日日见着这些流民在城前哭嚎,真是——”
说罢庾荻一饮而尽,厅内顿时被一股阴霾所萦绕,见状安涛赶紧又接上话:“扶危不必挂怀,放你等入关乃是因着司南车,名正言顺,便是到了护军大人跟前,也是可以分说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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