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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军令,违令者斩!”
那士卒头儿振臂一挥,话出口好似巨石掷落城墙,“还不赶紧离开这儿,否则就当你是五部细作,刀箭伺候!”
城墙之下瞬间没了声。
士卒们道这老儿应是知难而退,谁知下一刻这狄骞弯了腰,竟是嚎啕起来,“小人死不足惜,只可怜天子圣物流落民间,想是来日还要再落敌手,皇权如毁,国将不国,可叹,可叹啊!”
士卒头儿一惊,大骂道:“你这老儿,胡诌什么!”
狄骞生怕他们听岔,从指缝中张开眼睛,呜呜咽咽指向一旁,“你们不信,那你们可认得此物?”
城上一顿,随即又传来一声:“这是什么?”
“你们还道小老儿胡诌——”
狄骞听罢霍然换了脸色,翻身下马,叉起腰来,“可你们替天子镇守万斛关,竟连天子之物也不认得,你们又如何令人信服?”
士卒头儿先是一噎,随即又反应过来,“既是天子之物,又岂是你等轻易能得!”
他笃定老儿来者不善,瞧也不带瞧的,“你随便捡了辆车驾,说它是便是?那来日你再上地里拔颗萝卜胡乱啃几下,是不是还能充作天子玉玺!”
“这萝卜若是能啃作栩栩欲活的金龙模样,小老儿我二话不说,便是跪地叫你一声祖宗又如何!”
狄骞挺直了腰杆儿来回踱步,指着城上诸人,训猴儿似的,“我瞧你们就是没见过天子圣物,心中发虚又不敢示人,这才同小老儿扯天扯地!”
五部追逐流民,万斛关前的叫骂便没停过,他们哭天抢地,变着花样央求入关,其中也有梗着脖子不怕死的,诚如狄骞这般理直气壮的却是不曾见。
“头儿,我瞧他振振有词,依着火光,那车驾四角好似真有金龙饰样!”
城墙之上,身边的士卒摸不准虚实,那头儿闻言沉吟片刻,道:“他二人先来叫板,后面却是乌泱泱的一片,是敌是友你我尚不得知。
这样,你速去回禀刺史大人,我在此地与这老头周旋!”
那头儿催得紧,眼见人下了城墙,往刺史府衙而去,便听城门之外,粗哑的声音又再响起——
“怎么,你们这是被小老儿戳中脊梁骨,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吧!”
狄骞说到后来甚至大笑几声,那头儿憋红了脸,破口呛声道:“说得出又如何,说不出又如何,难道你便知此物是何来历?”
“小老儿蒙天之祜,事关天子威仪,自然尽力知晓,”
狄骞一双苍老的眼睛鹰似的盯着垛堞,一字一顿,“所谓司南禀造化,天子定四方,凡大驾卤簿必是司南先行,大梁泰初年间此车随高祖省方观民,远巡大漠,便是五部之人也曾得见——”
“你说这便是司南车!
?”
彼时安涛策马匆匆而来,正待上城楼,远远听见那士卒所说,心中惊喜,赫然问道:“司南车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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